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標題: 深古 -【四方狂徒之三】西霽狂愛 [打印本頁]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37 PM     標題: 深古 -【四方狂徒之三】西霽狂愛

本帖最後由 fatbibis 於 2015-9-28 02:49 PM 編輯

【小說封面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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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內容簡介】


什麼見鬼的企業聯姻,根本是拿她當交易籌碼嘛!
她可是個有主見、有思想的人耶,
怎麼能任人當禮物說送就送!
她一定要去找那不知從哪冒出來的未婚夫談判--
哇哩咧~~這一談居然給談出了一個免費的保鑣,
二十四小時監控她的行動,
以防她不知死活的當個落跑新娘!?
哼!這保鑣居然還有個嚇死人的名號--「霽王」!
還是世界知名的保全組織首領!?
她看他那打不穿的金剛冰塊臉,
根本是會先將保護人給凍死嘛!
不過,被他凍久了,沒他在身邊反而覺得怪怪的……
咦?難不成她是腦子跟心都被凍壞了嗎?
怎麼覺得對他很心動、腦子裡全都是他?
更霹靂的是,她發現--
她的未婚夫居然想把她送給他!?……

【出版日期】
2003年03月27日

【出版社名稱】 毅霖文化

【書系及編號】 貪歡限情TA154

*1.本文內容皆從網上蒐集轉載,本人不承擔任何技術及版權問題。
*2.任何商業利益上行為與本人無關。版權為原作者所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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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39 PM


第一章

  「我不嫁!」

  一棟豪華的純白透天別墅矗立在寬廣的林地當中,蒼翠蓊鬱的歐式庭院環繞著屋子,正門口前還有白色大理石砌成的噴水池,三層樓高的別墅由白色瓷磚拼貼成,溫暖的陽光透過嫩黃色柔紗窗簾照進屋內,理應是風光明媚的溫暖午後,然而客廳裡卻意外出現一場狂風暴雨——

  「我不嫁!」一陣足以震動屋頂的咆哮聲,由絲絨沙發一角傳出。

  聲音的主人是一名美麗女子,她身著紅色細肩帶上衣,露出引人遐想的光裸香肩,過肩長髮綁成俏麗的馬尾,超短牛仔褲包裹住有彈性的俏臀,而毫無遮掩的修長雙腿正蹺起,這樣的她簡直是所有男人的夢想!

  然而此刻,她美麗的臉蛋卻燃燒著憤怒的火花,明亮的雙眸沐浴在狂囂的烈火當中。

  一旁的老管家正在擦拭偌大的落地玻璃窗,被這聲吼叫嚇了一跳,整個人失足跌向玻璃——痛啊!

  他勉強由玻璃窗上撐起身子,揉揉發疼的臉頰,瞥見客廳裡楚河漢界對峙的場面,再看看屋外那風和日麗的天氣,他終於弄懂了!

  那記雷響肯定是出自於小姐!他嘆了口氣,兇巴巴的小姐一吼叫起來,可比打雷還要可怕呢!

  可惜啊!小姐長得那麼漂亮,偏偏脾氣卻是一等一的嚇人,以後有誰敢要她喔!

  當然這番話他只敢放在心裡嘀咕,要是被小姐聽見了,他恐怕老命休矣!

  他認命地拿起掉落的抹布繼續工作,瞧老爺那副臉色鐵青的模樣,這場爭執一時半刻是不會休止了吧!

  「我再說一次!我——不——嫁!」彭鎧薇雙手環抱在胸前,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說著,那聲響回蕩在氣氛緊繃的客廳裡。

  她,彭鎧薇,今年十九歲,長這麼大還沒怕過什麼,要她認輸?不可能!要她低頭?那更不可能!就算對方是她的爸爸,她還是不會乖乖就範!

  「我管妳要不要,妳都必須嫁!」

  彭立諭氣的雙手握拳,魁梧壯碩的身軀因為憤怒而顫抖,臉色難看而嚇人,他是商場上的老將,什麼場面沒見過,一個眼神,都能讓一些下游廠商哀嚎叫救命了,但偏偏就是拿他的寶貝女兒沒轍。

  「我不——」「要」字還梗在口中,就被一聲柔性的安撫給截走話尾。

  「鎧薇,為了能夠跟黑氏合作那個石油開發計畫,兩家聯姻是最好的交換方法了!況且對方人品好、又有事業,是個相當不錯的人選啊!」看這兩父女硬碰硬也不是辦法,湯純純皺著眉頭出面調停。溫柔似水的她一出現,對立的火花似乎減弱不少!

  一見到愛妻,彭立諭的火焰頓時消了大半,一手摟緊愛妻,低頭嘆了口氣。

  「這丫頭我是越來越管不住了!」

  「鎧薇她年紀還小,有什麼事好好說嘛!對小孩子不能兇的!要好好教,鎧薇這麼聰明,慢慢說她會懂的。」湯純純柔柔一笑,這兩父女個性同樣固執又倔強,要是讓兩個人吵下去,恐怕明天還吵不出一個結論呢!

  「純純……」彭立諭看了女兒一眼,還是只能搖搖頭。

  彭立諭真是不懂,為什麼他鍾愛的寶貝女兒,沒有遺傳到愛妻的溫柔個性呢?而且隨著年齡增長,越來越無法無天。

  她就像一株帶刺的豔紅玫瑰,吸引人的同時也有著刺傷人的能耐,她的利刺讓許多追求者吃盡苦頭,如果再讓她繼續刁蠻任性下去,恐怕到了四十歲都沒有男人敢要她!

  不行!他必須儘快找個合適的人選,來管教管教她才行!

  他相信他親自挑選的未來女婿絕對具有這項本領,希望他可以不負所托,將他潑辣的女兒馴服的服服貼貼!

  說起這未來女婿,他簡直是滿意到了極點。

  這未來女婿不但二話不說,對他面臨危機的公司伸出援手,還將消息封鎖得密密實實,完全保住他公司的信譽與他的面子,況且他在歐洲有隻手遮天的能耐,他相信自己的眼光絕對不會錯的!

  現在兩家即將合作新的石油計畫,如果能再結上親家,這是喜上加喜、親上加親的大事啊!他說什麼都要把自己的女兒打包起來,親自送給未來女婿才行!

  這門親事就算是不擇手段,也結定了!

  「我懂!我明白!但是……我、絕、對、不、嫁!」她再次聲明,絲毫不肯退讓。

  「妳一定得嫁!妳是我的女兒,我有權替妳作決定!」彭立諭大吼,才剛平復的怒火又立刻被挑起,這女兒就是有本事把他氣的頭頂冒煙。

  「現在都什麼年代了?我的未來我自己決定,要嫁給什麼人我會自己去找,不用你費心!」

  企業聯姻!?那跟賣女兒有什麼差別?更何況她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已經可憐到要「賣」,才會有人要的地步!她的追求者光是抽號碼牌排隊,就已排到上萬號了,這樣的她需要「賣」!?

  開玩笑!要她嫁給一個陌生人,然後就這樣被婚姻綁住一輩子,她寧願死不要!

  不!如果不是她真心喜歡的人,她不會隨隨便便把自己給交出去!

  「我已經簽約了,妳不嫁不行!」彭立諭使出最後絕招。

  「簽約!?」她簡直快昏倒!還為了這種事情,大費周章的簽約!?這表示雙方都已經談妥條件,現在只差婚禮那一天,將她這個新娘子綁進禮堂就大功告成了!

  老爸這次是吃了秤砣鐵了心,一心要把她給「送」出去才甘願嗎?

  「過兩天有個聚會,妳一定要給我去見見妳未來的夫婿──黑北翔。」這是百年都修不到的好姻緣啊!他絕不會輕言放棄。

  「好!我就去見見他。」彭鎧薇咬牙說。

  她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念頭──聚會是嗎?她就去見見那個人,不過不是為了「見面」,而是為了「談判」,她要跟他說清楚,讓他自己知難而退!

  她可不是好惹的傢伙,一紙破合約就想逼她履行婚姻承諾,休想!

  她的人生她要自己決定,絕對不會妥協這場「企業聯姻」!

  ※※※※

  「鎧薇,妳別再生氣了。」梁玹舞露出甜甜的笑容,試圖安撫好友。

  「我怎麼可能不氣!我氣!氣死了——」彭鎧薇憤憤不平的說著,覺得胸口都快被怒氣給漲飽了!現在就算美食當前她也沒胃口了,只是拿著刀叉把鐵盤上的牛小排當作是「黑老怪」又切又剁,好發洩發洩怒氣。

  梁玹舞搖搖頭,露出無可奈何的微笑。

  今天這場洗塵宴,是要替剛剛出國遊學半年回來的梁玹舞接風,不過因為突然冒出的逼婚事件,把彭鎧薇的心情搞得烏煙瘴氣,這下反倒成了討伐大會。

  梁玹舞也是剛剛才曉得,有人強行要娶彭鎧薇為妻,對方似乎是個老奸巨猾的醜八怪,因為彭鎧薇從頭到尾只叫他「黑老怪」。

  「我爸竟然要我成為企業聯姻的犧牲品,要我嫁給一個我不認識的人,妳說,他們是不是太過分了!」彭鎧薇忍不住抱怨著。

  梁玹舞是她從小到大的好朋友,彭、梁兩家都以經商為主,在商場上小有名氣,兩家交情甚篤,還一起合作開發許多計畫,只是半年前投資一項飯店工程時,遭遇營業危機,不過後來梁氏不知道找到什麼有力靠山,順利解決,而彭氏之所以會找上黑老怪企業聯姻,或許也是想彌補先前造成的虧損吧!

  不過這又關她什麼事呢?還是說她是個掃把星,只要把她丟出家門,家族企業的營運狀況就會好轉?哪有這樣的事啊!簡直沒天理嘛!

  「彭伯伯也是疼妳的,說不定只是想找個人好好照顧妳啊!」梁玹舞柔柔的說,充當說客。

  「玹舞,妳太樂觀了!」彭鎧薇覷了她一眼,現在情勢危急啊!「這種照顧簡直比找個國文老師來教我念四書五經還要可怕,妳懂不懂啊!那叫作逼死我,不叫照顧!」

  「鎧薇……要不然……妳去見見他也好啊,見過面之後,也許妳會改觀也說不一定。」梁玹舞輕聲建議。

  「見面啊……」

  彭鎧薇嘆了一口氣,把玩手上的磁卡,這是要去見黑老怪的通行證,她煩極了!不知道該怎麼解決眼前的難題。

  經過那場家庭革命之後,彭立諭丟給她一張相片,與一張設計精美的黑色透明磁卡,要她按照約定的時間、地點去和黑老怪見面。

  照片上的男人身著寶藍色西裝,與他湛藍色的眸子相互輝映,姿態優雅,唇上有著慵懶的笑意,深咖啡色的髮絲垂在額前,俊美的臉龐與渾身散發的貴族氣息,足以讓任何女人傾心迷戀,只是她例外。

  沒感覺!

  她坐在床上,瞪著照片看了五分鐘,之後她宣告放棄,揚手把照片一丟,甩到床底下去養灰塵,連第一眼都無法讓她有心動的感覺,她更加否定兩人未來的可能性。

  她相信一見鍾情,如果真的是她所愛的人,只需一眼,她就會知道自己的心是向著對方的……

  但令她百思不解的是——黑老怪沒見過她,甚至兩人沒有任何交集,為什麼會想要娶她為妻?就算是為了企業聯姻,他有必要這麼付出嗎?

  瞧他那雙高傲不可一世的眼睛,就知道天底下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擺弄他,而他想要什麼女人沒有,為什麼偏偏找上她呢?

  愛她嗎?不可能!打死她都不相信黑老怪是因為愛她才想娶她!可見這場婚姻一定有陰謀──

  糟了!這麼想,她又更討厭黑老怪了!又是逼迫又是設計,她怎麼這麼倒楣?

  「好煩啊!」她趴在桌子上哀嚎,精明的腦袋這次也找不出原因,目光落在梁玹舞身上,突然眼前一亮,像是找到救星一樣。

  「對了!玹舞,不然妳跟我一起去好了,多個人也多點氣勢!話說有福同享,有難要同當啊!我都這麼可憐了,妳不會忍心棄我不顧吧!玹舞……」

  彭鎧薇握著她的手哀求著,連同手上的磁卡也胡亂塞進她手裡,這個燙手山芋,能丟多遠就丟多遠,最好可以丟到地心埋起來,這樣她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去應付黑老怪,不用面對這樣的難題了……

  「嗯……」梁玹舞輕輕點頭,唇上有柔和的笑意,而她根本不知道彭鎧薇要見的對象是誰,如果她早知道是那個惡魔,她就會躲得遠遠的,抵死不會陪同彭鎧薇出席!

  她沒想到半年前她躲不開的陰影,會這麼突然的來到,她甚至措手不及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BLACK私人俱樂部

  這是一家媲美五星級飯店的私人俱樂部,二十層樓高,矗立在市中心的商業地段,各式娛樂設施一應俱全,是上流社會宴客聚會之所。

  這裡採取會員制,上萬名會員全都是赫赫有名的大人物,除了會員之外,其他人一概不准進入!

  「小姐,可否出示您的會員證……」黑色大理石砌成的櫃檯前,服務人員有禮的說著。

  這間俱樂部擁有最先進的保全設備,每位進出門口的人都必須經過櫃檯的檢查手續才行!

  「我告訴你,別攔我的路,我現在心情不太好!」彭鎧薇美麗的雙眼正迸射出兇狠的利芒瞪著服務生。

  一旁的警衛察覺有異,紛紛圍靠過來,嚴肅的表情說明了不許有人在這裡搗亂。

  沒想到這間俱樂部不僅蓋得像是豪華的五星級飯店,就連內部的作業程序也如飯店一般,還得Check in、Check out的!

  「小姐,這是私人俱樂部,如果沒有證件,就……」服務生還是很盡忠職守的進行例行程序,禮貌的露出微笑。

  這間俱樂部奉行以客為尊,即使遇上再難纏的客人,都會微笑應對。只是截至目前為止,難纏的客人倒還真是沒見過,想鬧事的一聽見這俱樂部所有人的名號,就全都自動閃避得遠遠的,絲毫不敢在那人的勢力範圍裡滋事擾亂!

  況且這間俱樂部的保全由一股菁英的勢力所掌控,想在他們滴水不漏的防護罩裡,戳出一個小漏洞,簡直比登天還要困難。

  「如果不想挨揍,就快開門!」

  名門淑女該有的禮儀教養,她有,但是名門淑女不該碰的十八般武藝……很抱歉!她也學了,她還曾經得過武術大賽的優勝呢!所以說揍人家幾拳是家常便飯,這該瞭解了吧!她可不是好意的!

  她希望那個黑老怪可以清楚知道這一點!

  「鎧……鎧薇……鎧薇……妳的……妳的……」梁玹舞姍姍來遲,她跑的臉紅氣喘,額上有著點點汗水。

  才剛下了車,彭鎧薇就健步如飛的衝進來,想快點跟黑老怪攤牌,速戰速決,身子嬌小的梁玹舞追不上彭鎧薇的步伐,晚了一分鐘才到達俱樂部大廳。

  「玹舞,妳好慢喔!」一見到她,彭鎧薇立刻移開腳步,來到梁玹舞身邊。

  「卡……卡片……」梁玹舞氣喘吁吁,連話都說不清楚。

  一見到卡片,預備出手的警衛們立刻變臉,紛紛退場。呼!還好,卡片來的正是時候,不然他們差點就要把客人趕出場了!

  「原來在妳那裡。」彭鎧薇接過卡片,揚手拋起,薄薄的磁卡在空中翻了一道圓弧之後,啪地落在櫃檯上。

  「有卡了,還不給我開門。」

  服務生拿起卡片,刷過顯示器。

  掃瞄過後,右手邊厚重的雕花大門應聲而啟,門裡是一條長長的迴廊,兩旁以七彩的波斯織毯作為壁飾,還綴著鵝黃色的燈光,相當具有異國風味。

  「黑老怪在哪裡?」彭鎧薇兇神惡煞的轉過頭來,對著剛剛才喘口氣的服務生一吼。她沒心情欣賞精緻美麗的裝潢,只想趕快找到該死的黑老怪,把話說清楚。

  「誰……誰是……黑……黑老怪……」

  「笨豬!就是黑北翔,你們老闆!」彭鎧薇沒好氣的說。

  「在……頂樓的房間裡……」

  「早說嘛!玹舞,我們進去!」

  彭鎧薇率先衝進去,腦子裡還在組織等一下要跟黑老怪說什麼才好。

  一旁的梁玹舞似乎被什麼事情所困擾,在門口猶豫不決,不知該不該踏入。

  「玹舞,妳還愣在那裡做什麼?快進來啊!」彭鎧薇催促著她,沒發現她神色有異。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我不進去了……」她囁嚅著,柔弱無助的水瞳中流露出驚恐。

  「別拖拖拉拉的了,進去吧!那種人根本就不用怕他。我一定要好好罵他一頓,妳也要幫著我教訓他喔!」彭鎧薇邊說,邊拖著梁玹舞往長廊裡面走去。

  她以為梁玹舞是不敢面對這種衝突場合,畢竟她的個性比較溫柔,承受不起太火爆的場面。

  穿過長廊盡頭顯然是別有洞天的一方世界,衣香鬢影,花團錦簇。彭鎧薇站在透天的中庭花園往上探看,透明電梯排開一圈,環繞著中庭花園,她拉著梁玹舞踏入一台空的電梯,按下頂樓的按鍵,電梯緩緩向上攀升,她的心情卻越來越沉重。

  到達頂樓之後,噹的一聲,電梯大門應聲而啟。彭鎧薇深吸一口氣,好,拼了!她率先跨入房間大門。

  「黑爵,彭氏千金來了……」

  「快叫黑北翔滾出來!」彭鎧薇叫囂著,當場聽到一道道銳利的抽氣聲,接著圍繞在四周的護衛個個荷槍實彈,槍口全部對著來意不善的闖入者。

  「找我有什麼事嗎?」優閒的嗓音悠悠傳來,同時間舉起的槍枝全部又被隱藏起來。

  一聽到這個聲音,梁玹舞嚇出一身冷汗,雙腿虛軟,腦中一片空白……

  柔軟的沙發上,一名男子濃眉微挑,銳利如豹的湛藍眼眸裡平靜的沒有一絲起伏,健美壯碩的身形倚靠在沙發上,修長英挺的雙腿正蹺著,除了那雙銳利的眼睛之外,旁人幾乎察覺不到他血液裡存在的殺傷力!

  「玹舞,快進來啊!」彭鎧薇不由分說的硬是將她給拉進門裡去。

  頂樓沒有娛樂設備,倒像是飯店的總統套房,十分寬敞,想來這裡應該是黑北翔的活動地帶。

  「好久不見了!」」見到躲在彭鎧薇身後的小女人,他露出詭譎的笑意,緩緩說著,臉上懸掛的笑容溫和無害,然而隱藏在笑容背後的他——是個嗜血的惡魔!

  「誰跟你好久不見!」彭鎧薇冷嗤,對他的友善相當不給面子。

  他們根本就沒見過,哪來的「好久不見」,這人裝熟也裝的太假了吧!

  不過梁玹舞聽到那句話之後,臉色更白,她低垂著頭,嬌小的身子沒有停止顫抖。

  「我來找你談判!」彭鎧薇當場開門見山的揭示來意,驕傲的揚起下巴。

  只是她敏感的神經卻在踏入房間之後一根根的豎起,像是有什麼危險的東西在看不見的角落裡覷著她,那注目如一團燒灼的火焰炙燙她的肌膚,只有獵人尋獲獵物時才有那樣的目光。

  她望了望四周,並沒發現什麼異常,於是轉回視線專心面對黑北翔,只是怪異的感覺卻不斷在心底冒出,那被窺視的感覺讓她極端不舒服!

  她下意識伸手在臂上來回掃過幾次,想除去那種怪異的感覺。

  「你們先退下,我和我的未婚妻有事要談。」一接獲他的命令,房間內瞬間清場,只剩下他們三個人。

  他的視線越過彭鎧薇,大剌剌的落在那柔弱的小女人身上,好似他要交談的對象不是彭鎧薇,而是……

  她還是一如記憶中一樣,那麼膽怯,活像一隻楚楚可憐的小白兔……他浮出淡笑,手指輕輕彎起,握成一個拳頭,彷彿要將什麼東西緊緊拽在掌心裡。

  「我不是你的未婚妻!」彭鎧薇氣的澄清。

  「坐下喝杯茶吧!可以退火。」黑北翔慢條斯理的斟了兩杯紅茶,唇邊始終掛著似有若無的笑意,優閒的態度讓人摸不透他的想法。

  「不用了!誰知道你有沒有下毒。」彭鎧薇十分不領情。一杯茶就想拉近兩人的距離,哼,休想!

  「當然!茶是沒有紅酒那麼好喝,那麼容易醉……」他彎唇一笑,目光輕易捕捉到梁玹舞蒼白的頰邊倏地染上一抹紅霞,藍眸閃亮,唇上的笑意更深。

  「鎧……鎧薇……」梁玹舞咬咬紅唇,想向彭鎧薇求救。他……他怎麼可以這麼容易就勾起她那一晚的記憶?不!她搖搖頭,不願意去回想。

  「黑老怪,我不知道你跟我們家訂了什麼爛合約,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你的!」彭鎧薇挑明了說。

  「黑老怪?」這個稱呼讓黑北翔眉頭皺了一下。

  「當然是叫你了!你以為你長得還可以,所有的女人就應該被你迷的團團轉嗎?很抱歉!我就是不嫁給你,你死心吧!」

  她對相片裡的黑北翔沒感覺,對活生生的黑北翔更是沒興趣,見過面之後,她的心連—丁點細微的波動都沒有,彷彿只當他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。

  一切都沒有改變,她還是不喜歡他,還是討厭這場企業聯姻!

  「要我死心,不可能!」他微微一笑,無視彭鎧薇滿腔的怒火。

  一旦他要的,從來就沒有什麼逃得出他的掌心!何況是一隻寵物呢?

  「為什麼你一定要找我!?我又不喜歡你,為什麼你一定要逼我嫁給你?」她相信黑北翔不笨,她都說的這麼明白了,他應該瞭解她的意思才對!

  「那不重要。」

  「不重要!?喂!婚姻是要兩個人相愛做基礎的,我都不喜歡你了,那這場婚姻還有什麼意義?那你娶我幹嘛?又不是在玩遊戲!」

  「妳說對了!這場婚姻本來就是個遊戲,一個獵物遊戲……」

  「要我嫁給你,除非我死!」

  遊戲!?他竟然敢說娶她是為了玩遊戲!?可惡!這傢伙把她當成玩具了是不是?彭鎧薇氣的差點沒碰上前掐死他。

  「我們有法律協定,就算做鬼,妳還是我的妻子。這場企業聯姻根本不需要經過妳的同意,就算妳抵死不從,也不能終止合約!」他說的雲淡風清,卻有不容忽視的權威。

  「我管你的鬼合約!」彭鎧薇握緊拳頭,義憤填膺地瞪著黑北翔。如果視線可以殺人,黑北翔已經在她的目光下被萬箭穿心了!

  「合約上寫明,一旦毀約必須交出企業的繼承權作為賠償。如果妳不介意彭氏企業易主的話,那我當然也無所謂。」他淡然一笑,迸射出的寒意卻令人不自覺的發抖。

  他舉起酒杯就口,沁涼的香檳滑入喉嚨,深沉的目光依舊環繞在梁玹舞身上,像是緊盯著獵物不放的野獸!

  「你想要就儘管拿去!玹舞,我們走!」

  彭鎧薇在心裡咒罵著黑老怪的祖宗十八代。可惡的傢伙,竟敢拿彭氏來威脅她!

  老爸也真是的!為什麼要簽這種合約,難道就不怕一生的心血結晶被別人奪走嗎?咬著紅唇,她的心陷入進退兩難的困境。

  「就我所知,妳似乎不是那樣狠心的人。」黑北翔像是抓到她的痛腳,得意的說著。

  彭鎧薇狠狠瞪他一眼,卻找不到話來反駁。對!她不可能棄彭氏於不顧,可是她又不想這樣嫁給自己不愛的人!誰來教教她該怎麼選擇比較好啊?

  良久,她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——

  「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!」

  天無絕人之路!她一定會想到兩全其美的好方法,讓她可以不用嫁給黑北翔,又可以保住自家的產業。她一定會的!

  彭鎧薇對自己立誓,氣沖沖的走出房間大門。

  梁玹舞晚了幾分鐘,才跌跌撞撞的跑進電梯。

  「玹舞,妳怎麼了?不舒服嗎?臉色那麼白!」彭鎧薇關心地問。

  「沒……沒事……」她渾身發冷,克制不住地顫抖,非得抓緊欄杆,才能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子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「就是她了。」

  黑北翔輕啜一口紅酒,薄唇不禁露出滿意的微笑。

  沙發上坐著一名黑衣男子,銳利的眸子始終落在一張照片上——

  那是兩個很美麗的女子的合照,一個露出開朗的笑容,另一個只是淺淺的彎著唇。

  嚴寒的視線似乎有一瞬間鬆動了,彷彿有什麼情緒逃竄出來,卻很快被掩蓋,他的情緒一向不輕易表現在外人面前,別人只看到他冷酷無情的面具,根本探測不到他的內心想法!

  「我的小白兔……她竟然為了躲我,半年不肯回來,這隻小白兔太狡猾了!我要給她一點懲罰……」

  黑北翔扯出一抹淡笑,「你休息那麼久,也該出來活動活動筋骨了。幫我看住彭鎧薇吧!到婚禮當天為止,她都是一顆很好用的棋子,有她我才能抓到小白兔!」湛藍色的笑眼藏著某種深不可測的意圖,懸在唇邊的笑容還有一絲詭異的氣息。

  他擱下照片,優深的眸子瞅了黑北翔一眼,不急著回應。

  他沉默了下,靜靜思忖,冷漠的聲音緩緩流洩,說出一個評估之後的價位——

  「—億。」

  「這麼便宜?上次你幫南堯找回妻子,又順道耍了神谷武,從中獲利就不只一億了!」黑北翔為這低於預算太多的價格而微微訝異,嘴角的笑容更添幾分。

  闕南堯是歐洲的服裝界大王,而黑氏的家族企業就設立在歐洲,黑北翔與他在一個上流社會的宴會中結識成為好友,現在這兩個人正打算聯手執行一項秘密計畫,這計畫關係到闕南堯能不能報仇,也關係到他能不能順利擒住逃跑的小白兔!

  「難度不高。」

  意思是就算不用他親自出馬,隨便找幾個小嘍囉都能勝任這個工作,所以收取一億是合理的價錢。

  陸西霽,人稱「霽王」,GF小組的首領。

  GF小組是世界知名的保全集團,集全世界最驍勇善戰的武術人才而成,擁有超強滲透力的組織體系,可以不費吹灰之力的攻城掠地,也能設立固若金湯的防護罩,這股力量是恐怖分子及各國領袖都相當渴望擁有的!

  然而,黑北翔卻將這份力量用在管束自己的未婚妻身上,未免有些大才小用,要不是黑北翔曾經救過他一次,陸西霽絕不會出面談這個Case。

  「是嗎?」黑北翔浮起一絲莫測高深的笑容,「這對你來說的確不困難,困難的是她的美貌吧!彭鎧薇是個會讓人動心的女人,也許相處久了,你會被她給吸引了!」

  「不可能!」陸西霽斬釘截鐵的說。他一向公私分明,絕不會在工作上注入私人的情感。

  「話別說的那麼絕對,天底下沒有不可能的事情!」

  陸西霽從來不肯跟女人有所牽扯,他太冷靜了,冷靜到連愛情也要思慮周延才行動,不過常常就是在他思考的過程中,愛情也瞬間降溫!

  要讓這樣的他陪在一個女人身邊,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,他倒想看看陸西霽會怎麼對待這難纏的小女人。

  當一團火遇上一團冰,那會是什麼情況?只能說絕對有好戲可看了!

  「有一句話叫作『禮尚往來』,下次,你如果有事情要我幫忙,就不會是一億這麼簡單了!」

  黑北翔從抽屜裡拿出支票本,迅速簽下名字,在金額欄的地方寫下陸西霽要求的數目,將支票遞給陸西霽,他知道一億元充其量是陸西霽插手管事的車馬費而已。

  而他付出這一億,所回收的豐厚利潤,保證絕對值回票價!

  黑北翔的唇邊勾起一抹笑,深幽的瞳眸如一潭靜止的湖水,深不見底!

  這一場獵物遊戲,就要開始了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0 PM


第二章


  「我不要!」

  彭家大宅院的砲火聲在沉寂三天之後,又開始響起。

  這肇因於一名無端闖入的不速之客,他健碩偉岸的身軀佔據整張沙發,濃眉微揚,深沉的目光在屋內環視,君臨天下的氣勢形成不小的壓迫感,頎長雙腿交疊,墨黑色的西裝將他冷漠的氣息襯得更加神秘。

  他的頸間沒有領帶束縛,反而鬆開鐵灰色襯衫的幾個扣子,露出結實黝黑的肌肉,這樣的他像一頭優閒的豹,看似無害,其實充滿危險性,準備伺機而動。

  「妳需要一個人保護妳的安全。」彭立諭出聲宣佈,不容反對。

  彭鎧薇眉心皺起,瞪著窩在沙發上的黑衣男子,他陰沉的視線帶著寒意直視她,她莫名顫抖了一下。

  怎麼了?在兩雙眼眸相視的瞬間,她的呼吸、她的心跳,彷彿不再是自己的,全部被他所控制了……她雙腳僵在原地不能動彈,甚至無法移開視線。

  「鎧薇,妳聽見了沒有?」彭立諭喚著突然失神的她。

  這一聲呼喚有如解開魔法的咒語,彭鎧薇的身子晃了晃,終於回過神來,用力轉過頭,不讓目光與他狂妄的視線相遇。

  這太可怕了!那股奇異而陌生的感覺在她心裡翻騰,令她無適是從……

  「我不需要保護!」她一口回絕,他的眼神沒來由地令她感到恐懼,她本能的排拒他進入她的世界。

  「我是陸西霽,妳的護衛。」

  坐在沙發上,他緩緩開口,聲音低沉渾厚,搭配陰冷的氣息,形成重重的壓迫感。

  是她的錯覺嗎?明明就一句簡單的自我介紹,但從他口中說出來,卻讓她感到陣陣涼意不斷由背脊往上竄,粉嫩的頰上透著一絲蒼白。

  「陸先生會保護妳的。」彭立諭再度重申,硬把彭鎧薇交付到這名陌生男子手上。

  「保護!?你是想派人監視我吧!」彭鎧薇忍無可忍地吼了出來,刻意忽略那如影隨形的鬼魅般眼神,決意跟老爸據理力爭。

  平白無故塞個保鑣在她身邊,一定有鬼!

  她是彭鎧薇,十八般武藝樣樣具備的彭鎧薇,她不去欺負別人就該偷笑了,哪還用得著找人保護她的安全呢?是想讓她欺負人的時候更加無後顧之憂嗎?

  憑她聰明的腦袋,當然知道老爸的用意是什麼。找來護衛表面上是保護她,實際上根本就是變相的監視,以為她不知道嗎?

  喔!她的頭更痛了!婚約與彭氏的難題,她還沒找到解決辦法,老爸就已經急著發動攻勢。

  她洩憤似的一腳踹開礙眼的雕花茶几,站起身子往門口走去。

  她剛剛走下玄關的臺階,一團黑影便籠罩住她,她猛地抬起頭,卻跌進一潭深不可測的黑眸裡。

  她倏地倒抽一口氣!

  他不是還坐在客廳的沙發上,什麼時候跑來她面前了!?

  這人走路行進難道都沒有聲音的嗎?那樣驚人的速度和身手,駭得彭鎧薇說不出話來。

  剛才坐著時她沒有發現,現在他們的距離只有一步,兩人的身軀靠得那麼近,她才猛然知悉他的身形壯碩高大,在他身邊,她顯得嬌小無比,一拳就可能被他揍扁,而他包藏在西裝之下都還明顯賁起的肌肉線條,也在在說明他的武術造詣極有可能在她之上!

  「我是陸西霽,妳的護衛。」他極為緩慢的重申,每個字都帶有不容抗拒的權威,灼燙的氣息噴灑在她細嫩的頸邊。

  她嚇了一跳,寒毛直豎,直覺反應是揮出兇猛的一拳,但還沒碰到他的胸膛,就被他的大掌握住了,指尖傳遞的力道甚至暗示著他輕而易舉就能捏碎她的手骨。

  這個人的武藝絕對勝過她!還沒交手,她就已經有自知之明,自己鐵定不是他的對手。

  「放……放手……」她想抽回手,可是他握得好緊,她根本掙脫不了,他的手掌熱燙且炙人,源源不絕的熱氣由他觸摸的地方傳來。

  真奇怪!他的氣息明明那麼冰冷,他的膚觸卻熱得嚇人,真是怪異的組合!

  陸西霽居高臨下俯視著她,她有著晶瑩雪白的肌膚,粉嫩的臉蛋,簡直就像個瓷娃娃,只是她的行為舉止卻顛覆她的天生麗質。

  她稱不上溫柔,有著不小的火爆氣焰,而被憤怒之光燃亮的雙眼卻格外美麗,閃爍發亮。

  他的視線毫無遺漏的在她的粉臉上游移,停留在水嫩的紅唇上,眼底似乎有著一絲絲壓抑的熱切……

  那樣佔有慾十足的眼神,活似要將她給生吞活剝了一樣……她偷偷吞了口口水,不敢再看他。

  「放……放……開我……」右手被他箝制住,索性連左手都加入救援的行列,想把淪陷敵軍的小拳頭給解救出來。

  大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鬆開又緊握,沒有一絲多餘的動作,寬厚的手掌包裹住她的兩隻小手,牢牢困住她的行動,另一手攬住她的腰,讓他們的身軀無可避免的貼合在一起。

  她的身形算是中等,比起柔弱的梁玹舞,她始終都不覺得自己嬌小,只是現在待在他的懷抱裡,她才驚覺到自己的嬌弱,他的胸膛寬闊厚實,將她輕而易舉的鎖在其中!

  她困惑的皺眉,她有那麼矮嗎?怎麼他擋在她的面前,她連路都看不到了,只看到他的胸口?

  奇怪了!她可以面不改色的擊倒武術大賽中一等一的對手,卻無法掙脫他的箝制。他有著深不可測的力量,單單一隻手就可以制伏她,甚至讓她無力發出攻勢,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!

  「不放。」他故意用厚實的胸膛壓住她柔軟的渾圓,似乎要擠出她胸腔裡的空氣。

  她拼命掙扎,雙手被他控制住,只能扭動身子,她的粉嫩渾圓不可避免地在他胸膛上來回摩擦,隔著布料,脆弱的花蕾遭遇碰觸,意外竄流的快感讓她嚇得不知所措。

  「放……放手……」她的聲音在顫抖,頰邊襲上紅霧,顯得格外美麗。

  陸西霽眸光轉濃,她無意識的舉動,無疑是最危險的惹火行為,他深深看她一眼,眸中的理智有一瞬間鬆懈,顯露出赤裸裸的情慾。

  這女人竟能輕而易舉挑起他的慾望!?

  這不是個好現象!

  劍眉挑起,黑眸一斂,眼中的情慾火光瞬間被隱藏起來。

  「喂——」

  一陣淒厲的女高音在他接下來的動作之後響起,他像是扛布袋似的把她甩上肩頭,大掌壓制住她的纖腰,讓她無法遁逃,一切行動快得令人傻眼。

  「你放開我!你——你要做什麼——」還搞不清楚狀況的彭鎧薇先是嚇了一跳,接著怒火狂飆,氣得臉都綠了。她這輩子還沒被這麼粗魯的對待過呢!

  她用好不容易恢復自由的雙手捶打他的背部,雙腳也不甘示弱的來回猛踹,只是無論怎麼捶怎麼踹,他都彷彿無關痛癢。

  這可惡的男人是把她當什麼了!?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!

  不過從他嚇死人不償命的恐怖模樣看來,他不懂是應該的。他這個人鐵定跟「溫柔」兩個字絕緣!

  「別動!」他輕喝,有著濃重的威脅。

  不過,她怎麼可能不動?這下子她掙扎的更厲害了,活像一尾遠離岸邊垂死掙扎的魚,不斷翻動身子。

  她奮力扭動著,腰間的箝制卻絲毫無鬆脫的跡象,只是他的力道控制得宜,圈緊她的同時倒也沒有傷害到她。

  「快放我下來!我警告你,你不想死就快放我下來!聽見沒有?喂——喂——」彭鎧薇長髮散亂,顯得狼狽不堪。

  「安靜!」陸西霽低斥一聲,一掌打在她的粉臀上,算是略施薄懲。

  「你……你打我!?而且還是打在那個地方!」

  轟!羞窘加上憤怒,她氣炸了,十斤炸藥猛然爆發,竄升的火焰直往上竄,俏臉上浮現不自在的紅暈,她開始懷疑這傢伙抱著她,是想吃她的嫩豆腐!

  「你這三八蛋!敢打我?你不想活了是不是?信不信我揍扁你?王八蛋!放開我——放開我——」

  「不信!」陸西霽挑釁的在她耳邊低語,燃亮的黑眸有一閃而逝的淡淡笑意。

  「你——死人!混蛋!他媽的,叫你放開我,你沒聽到是不是!?喂——喂——」她連粗話都冒出來了,還是喝阻不了陸西霽。

  「不想挨打就安靜。」語氣看似平淡,說出來的話卻有十足十的恫嚇之意。

  「你敢!?」她瞪圓雙眼,美麗的眸子有蒸騰的殺氣,如果她手上有刀,她一定二話不說朝他的胸口插進去!

  「我不敢?」濃眉一挑,森冷的笑容輕輕揚起。

  坐而言不如起而行,他用迅速確實的行動力證實了他到底敢不敢——

  一下有力的重擊再度襲上她的粉臀,熱辣辣的痛楚由他招呼過的地方蔓延開來。

  「你——」為防他會再出毒手,她不敢輕舉妄動,只好用迸射著殺氣的眸子死命瞪著他。

  她發誓今日所受的屈辱,遲早有一天會跟他加倍討回來!這該死的傢伙!她總有一天一定要把他的骨頭一根一根的拆下來堆積木,不然她就不姓彭!

  「陸先生,鎧薇就交給你了。」在一旁看戲的彭立諭帶著笑意說道,心裡滿意的想著這未來女婿介紹來的護衛可真不是蓋的,三兩下就輕易制伏不馴的彭鎧薇。

  頭一次瞧見女兒吃癟的模樣,他真想笑。

  他相信有這樣身手絕佳的護衛看守著,彭氏與黑氏兩家的聯姻計畫,應該會順利進行才是。

  咦?彭鎧薇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,這是怎麼回事?她聽錯了吧?老爸竟然要把她交給這個可惡又愛亂吃她豆腐的惡劣男!?

  她渾身一凜,臉色難看到不行。

  「鎧薇,妳就乖乖的待在陸先生那裡吧!要聽話啊!」聽過丈夫解釋之後,在一邊的湯純純雖然憂心忡忡,卻也無可奈何,溫柔的嗓音安撫過女兒之後,也同意丈夫的決定,讓這個恐怖的男人帶走女兒。

  不會吧!連老媽都這麼狠心要把她推入「火坑」!?

  天!彭鎧薇當下忘了他的威脅,身家性命都不保了,再不掙扎,難道要被人給賣了才來叫救命嗎?

  「什麼!?要我跟他——不行!我不要——我才不要——放開我——救命啊——放開——」彭鎧薇又開始胡亂扭動,淒厲的聲音回蕩在庭院裡。

  許多傭人紛紛探出頭來,瞧見小姐竟然被一個男人扛在肩上,嚇得差點連下巴都掉了。

  天下紅雨了嗎?全來沒人敢這麼對待小姐的!那些想靠近小姐的人都會先被小姐的拳頭給熱烈招呼,然後被踹飛到八公尺遠去哭天搶地;今天居然讓他們親眼目睹這世紀奇觀,小姐不但被人制伏了,而那個人還不怕死的把小姐扛在肩膀上!?

  老管家拿下老花眼鏡,仔細擦拭著鏡片,再戴回臉上,想瞧得更清楚,佈滿皺紋的唇邊有幸災樂禍的笑意。

  老管家推了推眼鏡,覺得這陰沉男子意外的適合小姐,越看越覺得兩人登對。

  沒錯、沒錯!雖說老爺幫小姐千挑萬選的未來姑爺,也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,但是總覺得太過溫和,不足以鎮壓小姐的氣勢,而眼前這名男子卻絕對有與小姐抗衡的力量,瞧他一個眸光就可以讓人嚇得屁滾尿流,跟那個強悍兇惡的小姐才是天生的一對。

  老人家見多識廣,是不會看錯的。呵呵!老管家咧開嘴,笑得更開心了!

  「你……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一絲絲驚恐攀上她的明眸,連聲音都出現些微的顫抖。

  陸西霽彎唇一笑,眸中的陰鷙未退,幽暗的眸光掃了她一眼,沒有回答,只是一步步朝門口踏去。

  「你……你不能綁架我……」她頻頻深呼吸,企圖挽回頹勢。

  「這不是綁架。」他冷淡一笑,低沉的嗓音不帶一絲感情。

  涼意由背脊竄入她的心底,冷汗在她額際凝結成小水珠,她咬著紅唇,在他的背上搖晃的同時,見到彭立諭與湯純純站在門邊目送他們離開,還對著她揮手道別,她氣得吹鬍子乾瞪眼。這下子她總算明白了——

  該死的!這當然不可能是綁架了,哪個人被綁時,家人會在一旁微笑目送的?

  可想而知,她的父母也不會費心來「贖人」,這下子她是叫天天不應,叫地地不靈了。

  救命啊!誰好心點來告訴她,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啊——

※        ※※※
※       
  彭鎧薇被塞進黑色轎車裡,高大的陸西霽坐在她旁邊,頓時車內的空間顯得狹隘許多。

  坐在駕駛座上棕髮碧眼的肯特,回過頭來望著彭鎧薇,被她的美麗所震懾,她細軟的髮絲、粉嫩的臉蛋,還有玲瓏有致的身段,都足以讓任何成年男人流口水,他兩眼發愣地瞧了好一陣子。

  「看什麼看!」

  她的心情已經很不爽了,愛亂瞄美人的肯特正好成了她的砲灰,立刻挨炸。

  「不看就不看。」肯特小聲嘀咕。

  喔!他收回前言,這美人雖然有傾國傾城的花容月貌,不過卻是一隻母老虎!瞧她兇狠的目光就像隨時會撲上來咬人似的,就算對她有再多遐想,這會兒也被全數嚇跑了。

  「開車。」陸西霽的眸光掃了一圈,低沉的聲音緩慢響起,充滿威嚴。

  「是!」肯特嚇了一跳,額上冷汗直流,迅速將目光調回前方。

  主子生氣了呢!雖然面無表情,但那森冷的眸光已洩露出他的情緒了。他跟在主子身邊那麼久,沒摸熟全部至少也瞭解一半,當主子的眼中寒氣陣陣,就是他發怒的前兆。

  肯特揮手擦去額上的冷汗,雙手握緊方向盤,腳踩油門,黑色轎車如疾射出的子彈,朝目的地奔馳而去——

  「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裡?」她怒氣沖沖的問。很不能接受被他用扛的帶走的事實,更無法忍受父母硬將她塞給他。情況怎麼會變得這麼無法控制?

  該死!都是黑老怪害的!自從他一出現,她平靜的生活沒了,舒適的自由飛了,痛苦的煩惱還變多了,現在還有一個會動的、冷冰冰的「麻煩」在她身旁。

  「一個讓妳不會亂跑的地方。」

  「你想把我關起來!?」聽見他的話,水瞳中的殺氣陡然增加幾倍。

  這該死的傢伙!以為關著她就沒事了嗎?她就不信她逃不開這該死的可惡男人!

  「喂!如果你放我走,我可以給你很多錢,比我爸給你的還要多更多!」老爸給得起的價錢,她湊一湊私房錢加零用錢,應該勉強付得出來,不然就找梁玹舞借,她希望他可以看在錢的分上,陣前倒戈,反過來效忠她。

  她的如意算盤打的很精,可惜對方不肯買這個帳。

  冷淡的黑眸瞅了她一眼,唇邊勾起一抹冷笑,對這個交易不感興趣。

  美麗的雙眼有挫敗的怒火,想不到這個人還挺有職業道德的。

  「喂!我告訴你,我是不會乖乖就範的。你死了心吧!只要一有機會,我一定會逃走的!」眼見交易不成,她索性撂下狠話。

  那聲「喂」聽起來很刺耳,看來她還是沒有記住他是誰。

  「妳可以試試看。」他不阻止還鼓吹著,黑眸掠過她氣得嫣紅的臉蛋。

  「試什麼?」逃跑還需要試驗的嗎?

  「妳不會有機會離開我的視線。」他說得雲淡風清,字句內容卻是狂妄的警告。

  「喂——」她氣得全身發抖,才剛醞釀氣勢準備開罵,一隻強而有力的大掌迅速伸過來,牢牢扣緊她的下顎,另一手制住她掙扎的兩手,壓在她的腿上——他光是單手就輕易定住她的四肢,令她一動也不能動。

  「我不叫喂,我是陸西霽。」他再度提醒著。

  「嗚……」下顎被他握得好痛,她咿咿嗚嗚,說不出一個完整的字。

  「記住了沒?」冷然的目光射入她的水瞳裡。

  這麼個逼法她怎麼可能還記不住?如果他是老師,運用這種教學方法,他的學生們肯定個個記憶力驚人,比學速記還有效率。

  因為疼痛,她擰緊秀眉,頭一次聽話的點點頭。

  他終於滿意的撤回力道,卻沒放開對她的掌握。

  黑眸掠過她微蹙的眉尖,在她下顎柔嫩的雪肌上找到淡淡的指印,是他留下的——

  濃眉凝起,指尖自動探到那塊肌膚上,來回揉撫,想要化去那礙眼的紅印子。

  肯特由後照鏡看到這一幕,差點沒踩煞車停下來,確認自己是不是近視太嚴重了,以至於雙眼昏花,不然他怎麼會看見主子有這麼溫柔的舉止?

  一定是他看錯了……主子一向以冷酷無情而聞名全球,他的雙手用來勒斷敵人的脖子,都比拿筷子吃飯的次數來的多,哪會憐惜的撫摸一名女子?

  呼!一定是他看錯了……他喃喃低語,火速將視線調回,關心路況,還偷偷按下一個按鈕,讓前座與後座之間升起一道黑色玻璃。主子要是知道他在偷瞄,說不定會把他給踹下車去,他還是專心開車比較保險。

  「疼嗎?」她很脆弱,他的力道稍微不受控制就足以傷害她,濃眉一擰,臉色不悅,不知道是因為她的脆弱,還是為自己的舉動而懊惱。

  「有……有一點……」他突然一反常態的溫和,讓她的怒焰燒不下去了,酥酥麻麻的感覺由他揉撫的地方傳來,看著他的眼睛,她這才發現,掃開冷漠,他的眼眸原來熱力驚人。

  「以後我會注意。」冷硬的語氣難得滲入一絲溫度。她痛苦的表情讓他的心猛抽一下,他無法解釋那樣的感覺,只是不希望再有下次。

  這是道歉嗎?她還反應不過來,只是愣愣的回答:

  「沒……沒關係……」

  他鬆開雙手,放她自由,眼神一閃,生人勿近的姿態又恢復了,變臉速度之快令人難以相信。

  她不禁懷疑剛才的溫情是自己的錯覺。這人脾氣還真古怪,說變就變的。

  「呃……陸西霽……」呼!還好!她差點又想喊「喂」了,她可不想為了一聲「喂」,讓自己的下顎再度被摧殘。「你要帶我去哪裡?」除去火焰,她的聲音輕柔細軟,好聽極了。

  「到時候妳就知道了。」顯然他不願意給予正面回答。

  他打開筆記型電腦,有力的指尖在鍵盤上快速敲打著,利用網路下達指令。

  身為GF小組首領,他的名號自然響噹噹,加上他曾經受雇於一名法國王儲,當時王室內鬥,阻礙王儲繼位的反動勢力頻頻鼓噪,甚至雇來殺手準備暗殺王儲,為了執行任務,他英勇對抗赫赫有名的頭號殺手鎢慶,讓王儲順利坐上寶座。

  他也因此聲名大噪,各國政治領袖或是商賈富豪都希望得到他的協助。

  只是,GF小組也不是人人都請得動,價錢談不攏、對買方不滿意,都有可能吃「霽王」的閉門羹,因此也有人為了得不到那股力量協助而氣得直跳腳!

  這幾年他願意接手的案子不多,他通常身居幕後,運籌帷幄,指揮部下去負責事業營運。

  他專注的在電腦螢幕上,檢視一間跨國連鎖飯店的安全資料,輸入幾個密碼,飯店詳細的平面圖在螢幕上顯示,隨著滑鼠的移動,畫面隨即出現各個出入口的動向。

  嗯!他好像很忙,彭鎧薇忍不住偷偷覷了他幾眼,他的眼睛炯炯有神,濃眉上揚,一臉專注的模樣稍微化去戾氣,至少沒有那麼冷冰冰的。他應該是那種一旦投入工作就會沒日沒夜,以事業為重的男人吧!這樣的他看起來很有魅力,似乎不再那麼討人厭了。

  「陸西霽……陸西霽……」

  她叫了幾聲,他還是瞪著螢幕看,想來短時間內是不會理會她了。

  算了!要是他不肯說,她也從他嘴裡問不出個所以然,她索性開始欣賞窗外的景色。

  車子在市中心繞了幾圈之後,緩緩駛入郊區。

  這人心思縝密,是不想讓她認得逃生的路,所以才放意拐來彎去嗎?路線複雜不說,大路小路交錯行駛,她光是記路名,就記的頭昏眼花了。

  輕微搖晃的車身招來睡意,她開始覺得眼皮沉重,沒幾下就放棄掙扎,緩緩進入夢鄉。

  一個轉變,她的額頭撞上車窗玻璃,她咕噥幾聲,沒有醒來,身子卻往另一邊倒去,靠在陸西霽肩上,比起硬邦邦的玻璃,他的肩膀舒服多了,她幾乎一沾上就捨不得離開,嫩唇逸出滿足的嘆息,找個舒服的姿勢繼續睡大頭覺。

  敲打鍵盤的動作驀然停住,黑眸凝視著她的睡容,寒氣斂去,最隱密的情緒流洩出來,他掬起一綹細軟的髮絲,湊進鼻端,嗅著香甜銷魂的味道……

  長指輕輕劃過粉嫩晶瑩的臉頰,接著霸佔她水灩的菱唇,細細摩挲,不放過任何一吋臉部肌膚。

  饜足之後,他伸直左手臂繞過她的頸後,將她納入懷裡,提供半個胸膛充當她的臨時靠枕,大掌牢牢握住她的香肩,防止她的身子因為車子的顛簸而傾倒。

  隨後他調轉目光回到電腦螢幕上,用空著的右手繼續敲打鍵盤,唇邊彎起細不可察的淡笑,軟化嚴酷的冷漠。

  黑北翔說的沒錯,她的美貌的確可以讓任何男人動心!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1 PM


第三章


  紅磚建築坐落在隱密的樹林裡,與外界隔絕開來,黑色轎車駛入林蔭大道,緩緩停在建築物前。

  肯特率先下了車,打開後座車門,恭迎主子下車。

  陸西霽按下幾個鍵,電腦畫面迅速成了一片黑,他將筆記型電腦闔上、塞給肯特,接著低頭望向懷裡睡得香甜的彭鎧薇。

  她睡得很沉,似乎沒有醒來的跡象,大掌扣住她的纖腰,將她打橫抱下車,力道輕如羽毛,捨不得驚醒她的美夢。

  「主子,要不要我來?」肯特想體恤主子,真的不是為了抱一抱軟玉溫香的美人喔!

  一記冷冽的目光射向他,他當場雙腿發抖,看來主子不太喜歡他「插手」。

  他戰戰兢兢地捧著筆記型電腦,結結巴巴的說著:

  「我……我把……電腦……放……放進書房……」說完,溜的比飛得還快。

  陸西霽踏上石階,走進屋子裡,淩厲的眼神環視一周,屋子裡的僕傭嚇得紛紛低垂著頭,專心忙著自己的工作,不敢再把目光投注過來。即使真的不太明白主子為什麼會抱個女人回來,也沒有人有膽子問出口。

  他抱著她朝主臥室走去,輕輕將她放置在黑絲床上,拿起絲被蓋住她的身子。

  床鋪很大,她只佔據了一小角,顯出她的嬌小,黑眸在她沉睡的粉臉上繞了一圈,之後他轉身離開臥室,行進之間輕的沒有聲音,連關上門都小心翼翼。

  「不准吵醒她。」出了臥房,他冷聲丟下一個命令。

  剎那之間,屋子裡的僕傭彷彿被人按下慢動作的按鍵,輕手輕腳的活動著,連喘息都不敢太用力,以防造成聲響吵醒這位尊貴的嬌客。

  ※※※※

  睡了飽飽的午覺,彭鎧薇醒來時,已經接近黃昏,夕陽由落地窗照射進屋內,有些刺眼,她眨了幾下才適應光線。

  她應該睡了很久了吧!從日正當中睡到日暮西垂,醒來卻不會覺得肌肉酸疼,這床鋪又柔軟又舒服,設計完全符合人體工學,就算睡上個三天三夜,起床後一樣渾身舒暢!

  不對啊,她怎麼會在這裡?她記得她是在車上睡著的啊!誰把她抱來這裡的?

  她躺在床上,不斷想著自己怎麼會陷入這混亂的局面裡。

  難道就這樣束手就擒嗎?她搖搖頭。不!就算老天沒有聽見她的呼救,也沒有半個人願意對她伸出援手,那她也要自力救濟,只要逮到機會,她都會奮力逃脫……

  突然,細微的開門聲傳了過來,彭鎧薇寒毛豎起,立刻閉上眼睛裝睡。

  輕盈的腳步緩緩朝床邊靠近,像是被刻意壓抑的細微呼吸聲在她臉部上方響起,她猛然睜開眼睛——

  一看到她醒了,身著白色圍裙的小女傭先是尖叫一聲,接著臉色越來越白,直直往後退去,瘦小的身子不斷發抖,手上的托盤翻倒在地上,精緻的茶點碎了一地,濃醇的紅茶香味飄散在空氣中。

  「呃——呃——」像是有人掐住她的喉嚨,她渾身打著冷顫,半句話也拼湊不出來。

  「妳……沒事吧?」彭鎧薇被她嚇得快昏倒的模樣給弄糊塗了。

  「對、對……對不……對不起……」

  她好不容易組裝完成,說出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道歉。小女傭低著頭,臉色蒼白如紙,戰戰兢兢的清理地板。

  「妳為什麼要跟我道歉?」彭鎧薇反問她。

  「因……因……因為……我、我……」小女傭頭垂得低低的,不敢看她。

  她真的被嚇壞了!驚慌失措的小臉讓人於心不忍,彭鎧薇調整語氣,露出最溫柔的笑容,企圖安撫慌亂的小女傭。

  「沒關係!妳慢慢說,我又不會吃人,別怕、別怕!」彭鎧薇給個鼓勵的眼神。

  小女傭征忡半晌,才緩慢的將頭顱微微抬了起來,眼睛直直盯著她瞧。

  天啊!這位貴賓不只美麗,而且還好像天使喔!柔和的笑意讓她心中的緊張感舒緩不少,她著迷的望著彭鎧薇,心中的好感不斷累積。

  「因為……我……我把妳……吵醒了……」

  「沒有!妳進來之前,我就醒了。」

  小女傭大大鬆了口氣。還好、還好!主子不會找她算帳了。

  「把我吵醒很嚴重嗎?」

  小女傭瞪大雙眼,煞有其事的點點頭,「因為……主子說……不准吵醒妳……」

  「主子?」

  誰啊?彭鎧薇疑惑的皺眉。那個主子也太小題大作了點,擾她睡眠頂多會被她砲轟幾句,沒必要把人嚇成這樣吧!

  「是……陸……陸……陸……」小女傭陸了很久,還陸不出下面的字。主子的名諱她可不敢隨便稱呼,即使現在主子不在場,那沉重的壓迫感還是如影隨形。

  「陸……陸西霽啊!」彭鎧薇恍然大悟。

  想起睡著前被陸西霽給帶走了,那麼這裡就是目的地嘍!

  說什麼「到時候妳就知道了」,就算現在她踏在這屋子的地板上,她還是搞不清楚這是什麼地方!

  「妳很怕他?」

  小女傭無言的凝視她,全身僵硬的樣子,相信答案已經昭然若揭了。

  彭鎧薇偏頭想著,嗯!也對,他的確很嚇人,渾身散發陰寒的氣息,一個森冷的眼神都會讓人嚇得雙腿發軟,也難怪僕人聽到他的名號會臉色發青、嘴唇發白了。

  只是,這麼冷酷無情的人,為什麼要為了維護她的睡眠品質,而搞得一副事態嚴重的模樣?她想不通……只是心底深處好像有一股奇異的暖流悄悄滑過……

  呃!不過一想起之前被他「招待」過的一頓好打,她立刻將心中對他的好感給掃乾淨。

  不!他怎麼可能會對她好!那個連「憐香惜玉」這四個大字,都不知道該怎麼寫的惡劣男人,不想吵醒她,應該只是希望她睡死算了,省得還要分神來應付她……一定是這樣的,那個可惡傢伙才不會這麼好心呢!

  「砰!」角落的木門突然被撞開,肯特手裡拿著正在滴水的澆花器,慌慌張張的闖進來。

  「梅、梅莉!發生什麼事了?」

  「哥!我沒事。」小女傭甜甜一笑。

  「那妳幹嘛叫那麼大聲?把我嚇死了!」肯特沒好氣的嚷嚷,害他剛才還在花園裡澆花,一聽到尖叫聲馬上衝上來,還以為自家妹妹出了什麼事。

  「我……我以為……我把小姐吵醒了……」梅莉羞窘的說,蘋果臉上透著粉紅色澤。

  「沒事就好。」肯特放下手上的澆花器,總算鬆了口氣。

  「你們是……」

  「我是肯特,她是我妹妹梅莉,我們住在這裡。」肯特解釋著。眼前的美人不發火的時候,還真是美的要人命呢!他一瞬也不瞬的盯著,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快要跳出來了。

  「你們替陸西霽工作?」

  肯特與梅莉同時點點頭,他們一個是司機、一個是幫傭。

  「你們還真辛苦,要是我一定待不住。」彭鎧薇同情的說。

  「不會啊!這裡的工作不多,還好啦!」梅莉笑著回應,沒聽出彭鎧薇話裡的意思。

  「我是說,那傢伙的脾氣這麼惡劣、這麼難相處,你們竟然可以忍受得了他陰沉的個性,還肯為他工作,實在是勇氣可佳!」彭鎧薇沒好氣的說道。

  頭一次有人敢這麼批評陸西霽,肯特與梅莉大大吃驚,不過平時挨多了主子的白眼,肯特這下子也有話要說了——

  「對啊!主子的脾氣真是不太好呢!」肯特大嘆一聲,大家同是「天涯受害人」,吐吐苦水也不話過啊!這苦水要是完全倒出來,只怕太平洋的水也不夠看了!

  「你說的太委婉了,豈止不太好!我建議他最好去上一些情緒管理課程,他的EQ指數一定很低!」

  「可是那些課程對主子會有用嗎?」上課的老師可能會先被陸西霽給轟出教室吧!

  「也對!他也許應該先去學學園藝,種種花、栽栽草,還可以修身養性……」

  三個人窩在床邊的地板上,大剌剌的開起「批鬥大會」,嘰哩呱啦的把滿腹的委屈心酸給掏出來,完全沒有察覺角落裡,一團陰影無聲無息的降臨!

  「小姐,妳……妳不喜歡……主子啊……」梅莉睜大清純的眼睛。

  「喜歡!?」彭鎧薇張大雙眼,立刻搖搖頭,「又不是熱昏了,需要抱一個冰塊來消暑。」

  她才不要喜歡那個不懂溫柔的男人呢!

 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一想起兩人之間的親密接觸,她的粉頰就會浮出一絲絲不自在的紅暈,心跳也比平時快了一點……

  藏匿在角落裡的陰影一步一步的朝他們靠近,終於在距離他們半公尺的位置停住,那陰寒如鬼魅的氣息,緩緩蔓延——

  「好像有點冷。」彭鎧薇怪異的說著。是誰把冷氣調強了?

  「對耶……」肯特與梅莉異口同聲的回應。

  「該不會……」

  三個人同時竄過一陣顫慄,頓時成了三座石像!

  「主……主……子……」肯特以龜速緩慢的站起來,回過頭看到陸西霽冷若冰霜的臉色,聲音抖的七零八落。

  主子到底站在那邊多久了?應該……是很久……很久了吧!

  三個人很有默契的迅速散開,臉上懸掛著僵硬的笑容,企圖以若無其事的表情來掩飾罪行。

  「你……你不知道偷聽別人講話很不道德嗎?」彭鎧薇先發制人。

  「我沒有偷聽。」

  咻咻!寒風陣陣,三個人同時瑟縮了下。

  「你站在那裡不出聲,分明就是在偷聽!」這男人還真愛狡辯。

  「我來了很久,是你們太專心了。」言下之意是他們的「批鬥大會」開得太熱烈,連他到了都不知道。

  黑眸掃了肯特與梅莉一眼,那兩個人頓時一動也不敢動,頭低低的,就怕主子降罪責罰。

  彭鎧薇皺起秀眉。想也知道肯特與梅莉一定快嚇死了,偏偏他又冷冰冰的,是要讓那兩個人嚇破膽子是不是?

  受不了他用寒氣逼人的冰塊臉來壓制人,彭鎧薇深吸一口氣,乾脆豁出去了。

  一人做事一人當,是她起的頭,要算帳找她算,別牽連無辜。

  「對!我們是在說你壞話,那又怎樣?你本來就不好相處了,我們只是在陳述事實。」彭鎧薇抬起水瞳直視他,只有狂擂的心跳洩露出她的緊張。

  「你們先出去吧!有事我來頂。」她上前拍拍兩尊僵硬的石像,肯特與梅莉瞬間復活,一個撿起地上托盤、一個抄起澆花器,飛也似的結伴逃出陸西霽的臥房。

  當房裡只剩他們兩人時,緊張的壓迫感讓她幾乎不能喘息!

  黑眸中的溫度又降了幾分,陸西霽嘴邊有—絲很冷很冷的笑,像是嘲弄她的不自量力。

  好嘛!說人壞話沒有事先找好隱密的場地,是她不對!她都承認了,他也沒必要這麼生氣吧!

  「你……你別生氣!有批評才有進步的空間,我們是……為了你好。」彭鎧薇緩緩退了幾步,拿個彆腳的理由當藉口,眼睛左右掃瞄,開始找尋逃生路線。

  雖然她豪氣干雲的說要負起責任,可是她真的不曉得要怎麼安撫陸西霽的火氣。

  「過來。」陸西霽陰沉的開口,臉色壞得可以,顯然沒有被她的安慰給說服。

  「你……你要幹嘛?」小腳不但沒有上前,還悄悄往後移了幾寸,抓起床上的枕頭擋著,只是同時也哀怨的知道一個枕頭根本就擋不了什麼。

  「我叫妳過來。」冷冽的音調又傳了過來。

  不會吧?他該不會真的想找她算帳吧!?抓緊枕頭的手微微顫抖,彭鎧薇吞口口水,開始覺得自己離大限不遠,陸西霽要是真發起火來,一拳就可以要她的命了……

  「我才不要過去!」笑話!她才不想死!

  幾乎是陸西霽一有動作,她就拔腿狂奔,只是陸西霽手腳比她更快,隨即拎住她的領子,往後一拉,她整個人重心不穩地跌進他懷裡。

  兩人順勢倒向床鋪,陸西霽健碩的胸膛在她上方,一隻手撐在她腦袋邊,另一隻手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上方。

  「你……你不准打我……」

  「我不會打妳。」陸西霽鎮定的說著,同時伸手將橫在兩人之間的枕頭拿開。

  這下兩人之間再無任何阻隔,他堅硬的胸膛緊貼著,她彷如觸電似的逸出一聲輕吟。

  「你騙人!你上次還打我屁股。」彭鎧薇控訴著。

  「那是為了讓妳安靜。」

  「要我安靜可以有別的方法啊!為什麼要打我?你……」喔,他靠的好近,近得連她都能聽見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。

  她這才發現這樣的姿勢有多曖昧,兩人的身軀貼合,沒有一絲空隙,他的危險氣息將她團團包圍,她無處可躲,一陣燥熱倏地爬上她的臉頰,連心跳都比平時快了許多。

  「你走開啦!你壓著我幹嘛!滾開——陸西霽……」

  如鷹尋獲獵物,陸西霽沒有半分遲疑地噙住她水嫩的唇瓣,做了從他第一眼見到她,就很想做的事情。

  霸道的封住她的叨叨絮絮,他將熾熱的舌探入她口中,不停與她的丁香小舌交纏。

  他熱燙的唇舌與他冷漠的氣息截然不同,她瞪大雙眼,這……這是怎麼回事……

  被吻得迷迷糊糊的,彭鎧薇忘了要反抗,身子逐漸軟化。

  許久,陸西霽終於在她昏厥前放開她。

  新鮮空氣重新灌入差點缺氧的肺部,彭鎧薇大口喘息著,摀著胸口,驚魂未定的說:「我……我還以為……我快死了……」

  老天!她差點窒息,這男人想殺死她是不是?

  她的唇上如她的人一樣甜美!長指撩起一綹髮絲,放進掌心裡搓揉。

  「妳不會死。」冰冷的寒氣略微退去,眼神中有壓抑的笑意。

  這個小女人相當生嫩,他用一個吻就測試出她的不經人事;也用一個吻確定了,自從見過她之後,血液裡奔騰的慾望果真是因為她……

  「你怎麼知道我不會死?」

  她的腦子還昏昏沉沉的,等等!她好像遺漏了一件很大條的事,他們……呃……他們剛剛做了什麼……

  彭鎧薇瞪著他,用手背摀著紅唇,表情越來越難看,下一秒,怒吼由她口中噴出,奮力抬腿往他兩腿之間踹去,他俐落一閃,迅速避開她的攻擊。

  「該死的!你親我!?你這王八蛋!你怎麼可以親我?可惡——」她的豆腐又被吃了,而且還是在莫名其妙的情況下,被同一個人給吃了!

  這可惡的傢伙,掠奪了她的吻,怎麼還敢一臉若無其事的模樣!?

  「我只是順應妳的要求。」陸西霽仍是酷著一張臉,手腳俐落地格開她的攻勢,行動之間不慌不忙,甚至還有一點優閒的味道。

  「要求!?我哪裡有這樣要求?你騙鬼!」她發誓!她沒有這樣說過,絕對沒有!

  這個偷吃她豆腐的人,竟然還敢作賊的喊抓賊,太可惡了!

  「這是讓妳安靜的第二個方法,還是妳比較喜歡之前的那一個?」他還一臉正經的與她討論。

  「我都不喜歡,要讓我安靜不需要親我、更不用打我屁股,要閉嘴我自己會閉嘴!」彭鎧薇氣的火冒三丈,烈焰焚燒。不海扁他一頓難消她心頭之恨!

  「看來這個方法不太有效,妳還是很吵。」薄唇彎越淡淡的笑,揶揄著她。陸西霽欣賞著她的怒火,她似乎很喜歡生氣,幾句話就能挑起她的怒氣,那衝動火爆的個性意外吸引他。

  「我吵關你屁事!」

  她揚起手刀,打算劈死他。

  銳利的黑眸看清她的意圖,在她的手刀劈過來的時候,大掌迅速握住,高高舉起,繞了幾圈,她像是被他控制的娃娃,竟然跟著他的手勢繞圈圈,兩個人活像在跳交際舞。

  他將一個銀質手環套入她的右手,接著移形換步,人已經走到門邊了,她還在原地多繞了好幾個圈。

  喔!不行了,她好暈!旋轉的身子終於停下來,她軟倒在地上,輕撫太陽穴,眨眨眼,望了望四周,陸西霽老早就從她身邊抽離。

  「戴著,不准拿下來。」陸西霽冷聲宣佈,下一秒已經由門邊消失了。

  「陸西霽——」

  喔!她氣的想殺人,可是又礙於他的武藝高超而挫敗不已。

  救命!彭鎧薇在心裡哀嚎。

  她跪坐在地上,將臉頰貼上地板,以降低她臉上熱燙的溫度,指尖撫上被他吻過的唇瓣,她這才發現自己渾身顫抖個不停,心跳像脫韁的野馬……

  她發現,這可怕的男人正以要命的速度蠶食鯨吞她的思想,害她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了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2 PM


第四章


  「小姐,吃飯了!」梅莉敲敲客房的門,甜甜的嗓音透過木門傳送進房裡。

  這是彭鎧薇的房間,她被安排住在五樓,就是主子房間的樓下,在書房隔壁。

  房內很安靜,沒有一絲動靜,梅莉將耳朵貼在門板上,想聽聽裡頭的動靜。

  奇怪了,小姐不在房裡會跑到哪裡去?

  「怎麼了?」肯特從旁邊晃過,剛剛吃完午餐,正舒服的撫著肚子,露出滿足的笑容。

  「小姐好像不在裡面。」梅莉困擾的皺眉。

  自從昨天小姐很有義氣的出面解圍,他們兄妹倆就做好心理準備「受死」了,可沒想到主子竟然沒有處罰他們,而且態度平常的就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。

  小姐還真是厲害,竟然能制住主子的脾氣。這讓她把小姐當成了神明一樣崇拜,對小姐敬愛到了極點!

  她暗暗下決定要用心服侍小姐,以回報小姐的救命之恩。

  「打開看看。」肯特比較有冒險精神,他握住門把,輕輕轉動——沒有鎖。

  他對梅莉交代著:「妳把飯菜送進去,放在桌子上,小姐要是餓了就可以吃了。」

  「嗯!」梅莉點點頭,躡手躡腳的走進房間。

  肯特想了想,也尾隨進屋,他實在不放心這迷糊的妹妹,沒他看著,難保不會闖禍。

  「哥……小姐她……」梅莉壓低聲量,對著肯特比手劃腳,指指趴在桌上一動也不動的人兒。

  原來小姐睡著了,難怪沒有出來應門。

  她小心翼翼地將餐盤擱下,以嘴形無聲問著肯特要怎麼辦才好。

  肯特做一個溜為上策的手勢,人已經閃到門邊了。之前主子交代的「不准吵醒她」,他可沒忘。

  梅莉的目光掠過床上的涼被,再看看睡著的小姐,於是她拿起涼被輕輕的蓋在小姐肩上,只是這個貼心動作,卻讓打盹的彭鎧薇甦醒了過來。

  她揉揉眼睛,看到梅莉,接著視線落在肩上的涼被,知道是梅莉幫她蓋上的,「喔!謝謝……」

  「小……小姐……妳醒了……」慘了!她吵醒小姐了!

  「我沒在睡,怎麼了?」彭鎧薇伸個懶腰,由椅子上站起來,主動說明,不想梅莉承擔吵醒她這個罪名,況且她真的不是在睡覺,只是畫圖畫的太累了。

  「用餐時間到了……所以……」梅莉漾開甜笑。小姐真是個好人,比起陰暗不定的主子,她更喜歡平易近人的小姐。

  「是喔!」彭鎧薇望了牆上的古董鐘一眼,原來已經十二點多了,正好!她也餓了,需要吃一點東西補充體力。

  彭鎧薇坐進沙發裡開始用餐。

  梅莉抱著涼被想放回床上,卻無意間瞥到桌面上那張攤開來的圖畫。剛剛被小姐壓著她沒看到,現在看到了,疑惑的氣泡一顆一顆冒出來。

  那是一張平面圖,正確來說是這間屋子的平面圖!還把出入口的大門畫的非常大,彷彿大門是那張圖唯一想突顯的地方,雖然只畫了一半,不過大概看得出雛型。

  「小……小姐……妳為什麼要畫這張圖啊?」雖說探人隱私不對,不過她好想弄清楚喔!

  糟糕!彭鎧薇渾身一凜,丟下吃了一半的餐點,迅速衝上前來,慌慌張張地將那張紙給捲起來。

  「沒……沒什麼……」總不能明白說這是她預備逃生的路線圖吧!她花了一上午在屋子裡晃來晃去,就為了把這間房子的概況摸熟。

  她可沒忘記她是被人擄來的,這棟大宅子裡雖然設備豪華,應有盡有,不過她還是想逃——她不要嫁給黑老怪啦!

  「可是……那畫的好像是這裡……」梅莉偏著頭,想不通小姐為什麼要畫這裡的平面圖?

  梅莉怪怪的表情讓門邊的肯特踅了進來,想一探究竟。

  「沒……沒有……妳看錯了。」為了怕事蹟敗露,彭鎧薇打死不承認。

  「怎麼了?」肯特問著梅莉,再看看拼命想掩飾什麼的美人,就算再笨也曉得有古怪。

  「小姐在畫這屋子的平面圖……」

  「喔!」肯特比梅莉精明一點點,當然知道那張圖絕對不是為了交美術作業而畫的。

  「不行啊?我喜歡畫圖,就……隨便畫畫……」糟了!被他們知道了,他們會不會跑去告密啊?說不定陸西霽一火起來,以後她房裡可能連紙筆都限制入境了。

  「當然可以啦!」小姐愛做什麼事情,是沒有人敢管的,只是她遲疑了很久!不知道該不該提醒小姐,那張圖有點問題,「可是……可是圖畫錯了……」梅莉小小聲說著。

  「錯了!?」是哪裡錯了?彭鎧薇二話不說他把紙張抖開,很有求知慾的問著。

  「這裡、這裡、還有這裡……」梅莉伸手在畫上指出幾個位置,好心的解釋著:「小姐把左右方位畫反了。像是廚房應該是在右邊,樓梯應該是在左邊……」

  彭鎧薇挫敗的聲吟,看來梁玹舞教訓她還教訓的真對,她真的沒有方向感,平常出門弄不清楚方向也就算了,現在連畫個圖都會將左右搞混。

  「小姐,妳想畫平面圖可以問我們啊!這屋子每一個方位我們都知道。」梅莉展開笑臉,毫無心機的說道。反正助人為快樂之本,能幫到小姐,她很高興。

  「你們願意幫我?」幫我逃走!?

  彭鎧薇燃亮雙眼,差點俯首膜拜,感謝觀世音菩薩保佑,這世界總算沒遺棄她,還派了兩個救兵來幫她。

  相信脫逃計畫成功,指日可待囉!

  「是啊!我們當然願意幫妳了。」肯特上前一步,很有義氣的也加入援助行列,大手握住美人的嫩掌,趁機捏了一把。

  果真滑嫩,觸感好極了,反正幫美人的忙,他也樂意的很,只是帶笑的目光在她臉上的手環溜了一圈。

  「這是陸西霽送的,不對!應該是說他強迫我要戴的。」

  彭鎧薇順著肯特的目光,抬起手腕晃了晃,主動說明。

  說實在,她真的不曉得為什麼陸西霽沒事要送個手環給她,他看起來一點都不像是會買首飾給女人的那種男人。

  她本來想拿下手環,因為沒頭沒腦的收人家禮物,那感覺很怪,不過念頭一轉,她突然改變心意了,因為——

  這手環相當精巧別致,戴在手上也挺好看的,所以她就沒拿下來了。

  「你們也知道陸西霽的脾氣有多不好了,如果我不聽話乖乖戴著,說不定他會衝上來扭斷我的手腕,一臉兇巴巴的質問,『妳為什麼不戴、妳為什麼要拿下來』之類的,唉!為了自己的手腕著想,我才戴著的。」她可是很委屈呢!

  可是她還是忍不住要抱怨,這手環帶給她多大的困擾。

  這男人真可惡,沒事幹嘛送她這麼惹人「遐想」的東西,只有親密的人才會送這種東西吧!

  她不敢去猜測他的意圖,怕自己要是猜錯了,不就糗大了嗎?

  也許他根本就沒那個意思,送手環也只是一時興起,不過偏偏他又不像是會一時興起的男人……喔!那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無端端的把手環給她呢?

  她想來想去都想不到,因為她又不是陸西霽肚子裡的蛔蟲,哪知道他這舉動的出發點是什麼?

  唉……為了不要造成無謂的困擾,她決定不要再想這個問題了。

  「小姐,妳學得好像喔!」那眉毛上揚,冷眼怒瞪的模樣還真是唯妙唯肖呢。梅莉雙眼充滿崇拜,沒想到小姐除了勇氣過人之外,連模仿功夫都這麼了得。

  「他還不就是那個一號表情,只要兇一點、冷一點,眼睛瞇起來,呈四十五度角微微向下斜視,就會很像他了。」她邊說還邊示範教學,違的肯特與梅莉笑得闔不攏嘴。

  不過玩笑歸玩笑,正經事也是要做的,雖然得到救星相助,彭鎧薇可是精明的很,她怎麼知道這兩個救星不是來拆臺的「災星」呢?

  「那你們要答應我,絕對不能告訴陸西霽喔!我只是想……適應環境,你們也知道我剛剛才到這裡,這間房子又那麼大,不畫個平面圖,我怕會迷路,你們也不可能一直跟在我身邊,是不是?所以你們要把這房子的格局,還有出入口都跟我說清楚,這樣我才能早點融入環境,知不知道?」彭鎧薇露出絕美的笑臉,說的溫柔和善,表面上像是請求,背後卻有說不出的威脅感。

  「小姐,這裡的大門有三個,小姐只畫了一個,其實還有兩個出入口,在東邊和南邊,比較隱密,很少人會走那裡。」梅莉乖乖的把知道的透露出來。

  還有兩個出口!?比較隱密,很少人會走那裡!?

  老天!這不是正合她的需要嗎?

  一聽見這個訊息,彭鎧薇的心臟撲通撲通的跳著,雙眼閃閃發亮,非要用力忍住,才沒有狂笑出聲。這下子真是天助我也!太棒了!

  「那事不宜遲,我們開始吧!」彭鎧薇攤開另一張空白的紙,把正確的位置重新畫上,也把那兩個她還沒有探查到的隱密出口補上。

  因為得到兩個有力軍師的協助,她的心情好的不得了,紅唇忍不住上揚。

  嘿嘿!等她的逃生路線現畫好之後,她就可以重新獲得自由了!

  她頓時覺得人生又恢復光明,她現在才知道「撥開雲霧見青天」的喜悅有多麼令人感動,她簡直都快哭出來了!

  ※※※※

  一步、兩步、三步……彭鎧薇隱身在草叢裡面,正以極不自然的姿勢,小心前進。

  再一下下她就可以到達門邊了,這隱密的東門可是她從梅莉那裡探來的。

  四周雜草叢生,感覺有點荒涼,甚至連門鎖都生鏽,無法鎖上了,可能是因為這屋子人口簡單,進出光一個大門就夠用了,所以這扇側門才會被棄置吧!

  不過,說來也奇怪!最近這幾天,這屋子裡的人個個都像有「天眼通」似的,只要她一離開房間大門,不論是任何人總能在第一時間找到她。不論她走到哪裡,僕傭始終一致要求她回房間。

  總而言之,她什麼也做不得、什麼也碰不得,唯一能做的就是「歇息」!

  她前前後後總共逃了六十五次,卻沒有一次可以真正下得了樓梯。

  這次,她好不容易沿途躲躲藏藏,逃過眾人的眼睛,順利溜到了側門邊,嘿嘿!現在,她的計畫就快要成功了,只差臨門一腳——

  只是,這一「腳」來的快了一點——

  「需要幫忙嗎?」

  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響起,她眼前的綠色草坪冒出了一雙黑色皮鞋,順著皮鞋往上看去,是黑色的西裝褲,熨燙得相當平整,一點皺紋都沒有。

  彭鎧薇嚇了一跳,險些「趴」不穩,她抬起頭,陸西霽正好俯身凝視她,兩人相隔不到幾寸。

  瞪著眼前放大的俊臉,她又是一驚,整個人猛力往後仰,想拉開兩個人的距離,雙手往後撐住,手腳並用地在地上爬行。

  呼!好險!要不是她及時剎車,只怕……只怕他們又要親在一塊兒了!彭鎧薇暗暗鬆了一口氣,整個人連閃好幾步,退到安全的距離之外。

  「妳在忙?」陸西霽一挑濃眉,看了她手腕上的手環一眼,又若無其事的調開。

  「對、對啊!我在……拔……拔草……」喔!這個藉口很爛!為了自圓其說,她的手還真的抓了幾撮草。不過這草韌性真強,她用力扯了幾下,卻怎麼也拔不出來,她尷尬的想用笑容掩飾。

  「辛苦妳了。」

  「不……不辛苦……」為了早日脫離苦海,這點苦又算得了什麼呢?

  彭鎧薇哀怨的瞪著側門。只差一步了,沒想到陸西霽突然冒出來壞了她的好事!

  她看了他一眼,再低頭看看自己,衡量一下局勢之後她搖搖頭,絕望的認輸了。

  不可能的!現在她就算用盡全力,衝出門口,可能沒三兩下就會被他給逮回來了吧!

  唉!到底什麼時候她才能離開這裡呢?

  挫敗的神情明顯表現在她臉上,她正顧著吞嚥自己的失落感,沒看見陸西霽冰冷的眼中染上一抹笑。

  她真的以為自己逃得了嗎?在他的嚴密監控之下,她的一舉一動早就落入他眼中。

  這女人還不曉得自己從頭到尾的行為,只是在作無謂的掙扎罷了,一旦踏入他的地盤,她就算插翅也難飛。

  「這裡習慣用除草機來除草,告訴肯特,他會處理。」他也不急著揭穿她。

  「好!那我現在就去跟他說!」彭鎧薇立刻由草地上爬起來,拍拍手上的塵土,想溜之大吉,這才發現右手掌心有幾道被野草割傷的痕跡,微微滲出血絲,割痕不深,可是有一點刺痛。

  「過來。」陸西霽突然出聲喚她。

  「幹嘛?」

  「把手伸出來。」

  彭鎧薇搞不清楚狀況,聽話的把沒受傷的左手攤開伸出去。

  「不是這一隻。」他面無表情的說,聲音沒有什麼溫度。

  不是左手啊!早說嘛!

  一看到右手腕上的手環,她明白了,原來他是要檢查她有沒有聽話戴著啊!呼!幸好她沒有拔下來,不然現在被抓到,肯定少不了陸西霽招牌的「怒火眼」、「寒冰臉」伺候!

  「我有戴著啦!你看!」彭鎧薇抖抖右手,手環也跟著晃動。

  她都這麼乖、這麼聽話了,相信陸西霽應該是沒什麼話好說了吧!

  誰知道陸西霽看都沒看手環一眼,就打開她的手掌,在手心處找到幾道傷痕,濃眉立刻皺起,一股陌生的情緒由心底竄起……

  這女人居然把自己弄傷了!那幾道傷痕在她柔嫩的掌心裡,顯得相當突兀。

  「肯特——」他沉聲呼喚,音調比平常冷上十倍。

  不到十秒鐘,肯特立刻出現在他們面前。

  「主、主……主了……有……有……什麼……吩……吩咐……」一聽見主子呼叫,他立刻衝過來,跑得都快斷氣了。

  「把那些草給我清乾淨!」

  那些草竟然敢傷了她,就只有被連根剷除的命運!

  「喔!」

  接獲命令,肯特又上氣不接下氣的跑進倉庫,把除草機給拿出來,納悶的想著,那塊空地放在那裡自生自滅很久,都沒人搭理,主子怎麼會突然心血來潮要他整理?雖然疑惑,不過主子有命,他不敢不從。

  陸西霽毫無預警地扯住她的手,掏出乾淨的手帕抹去她手上的污泥,將她受傷的手掌包起來。

  「呃……」她愣住了,不知如何反應。

  他意外的舉動讓她心頭一暖,沒想到這男人還會擔心她的傷呢!

  還沉浸在暖烘烘的情境裡,下一刻,陸西霽卻迅速將她拉回現實——

  黑眸睨她一眼,同時將手帕的兩端交叉打了一個結,接著帶有警懲意味的用力拉緊。

  「痛!」她的手被纏緊的布料弄痛了。

  他掏手帕為她擦拭、包紮傷口的行為很值得嘉許,只是他的動作一點都不溫柔,粗魯的讓她覺得他根本不是想幫她包紮,而是想令她傷勢加重。

  「很痛耶!你故意的是不是?」哪有人這樣替人家包紮的?揉揉被弄疼的手掌,彭鎧薇忍不住瞠目瞪著他。

  「是。」他大方承認,一點都不覺得歉疚。

  「為什麼?」這人有沒有同情心啊?她的手都被草割傷了,他還落井下石!

  這下子她真的可以確定他的字典裡,絕對沒有「憐香惜玉」這四個大字!要在他身上找到一點點憐惜之心,除非將他基因改造,把他欠扁的腦細胞結剔除乾淨,那才有可能。

  「知道痛,以後就不要隨便亂拔草。」

  他的語氣平穩,臉色卻陰沉的可怕,有一股看不見的隱形火氣環繞在他身邊。

  還彭鎧薇被這陣火氣燒得莫名其妙,忍不住脾氣也冒上來了。

  「我愛拔草關你什麼事!我愛受傷又關你什麼事!」受傷的人是她耶!痛的人也是她耶!他沒事發什麼火啊?

  「我是妳的護衛,妳的一舉一動我都有權干涉。」他說的臉不紅氣不喘。

  他是她的護衛,就應該要保護她不受任何傷害,現在卻讓她把自己的手給弄傷了,這份鬱悶在他心裡焚燒,讓他突然間心情大壞。

  他似乎已經忘記,黑北翔只是雇用他來「看管」彭鎧薇,讓她不要逃婚就好了,並不是「保護」。

  可是他卻著重在保護上頭,不願意見到她受傷、不想看到她出事,他弄不懂這樣的心情是什麼?

  他從不讓任何女人擾亂地的生活,感情向來只是麻煩的同義詞,所以從不曾在他的生命裡出現。

  然而他卻給了彭鎧薇過多的重視、過多的在乎,以及過多的縱容……

  「你——你可不要太囂張,我又沒承認過你是我的護衛!」彭鎧薇回吼一聲,怒瞪著他,全身蓄滿怒氣,有如一頭被激怒的小獅子。

  不行了!再繼續看著他的臉,她怕自己會忍不住衝上前掐住他的脖子。

  「不管妳承不承認,我始終都是妳的護衛!」他從牙縫裡擠出這一句話,眼中的火光燃燒著。那句話刺中他的要害,令他勃然大怒。

  「你——」彭鎧薇狠狠瞪他一眼。

  為了怕會克制不住脾氣自找難堪,彭鎧薇轉過身子,往屋子的方向走,打算眼不見為淨,也讓火爆的情緒稍稍降溫一點。

  「妳要去哪裡?」陸西霽質問的聲音飄了過來。

  「回房間。」她沒好氣的說。這還需要問嗎?

  「去找梅莉擦藥。」陸西霽隱忍著竄燒的怒火,下達指令,臉色相當難看。

  「我知道,不用你說我也會去。」彭鎧薇用力跺腳,發洩怒氣。

  這男人真是個討人厭的傢伙!忽冷忽熱的,捉摸不定的個性,簡直考驗她的耐性!

  定在原地的陸西霽瞪視她的背影,渾身迸出源源怒火,嘴邊驀然竄出一聲低咒。

  該死!為什麼當她說不承認他護衛的身份,會這麼令他難以忍受,像是整顆心都被猛力拉扯──

  遇到她之後,他向來滴水不漏的自制便出現了裂痕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3 PM


第五章


  彭鎧薇坐在書桌前,左手撐著下巴,靠在桌上,表情呆滯。

  一條男用手帕攤在桌上,她瞄了手帕一眼,胸中的悶氣就冒上來,於是拉開視線,用力吐出悶氣,然後再看手帕一眼,接著冒氣、吐氣……而這樣的情形,一晃眼就過了三個小時。

  「擦藥了沒?」陸西霽踱進房裡,劈頭就問,將她神遊的思緒給拉回來,黑眸掠過桌上的手帕一眼,知道她將手帕拿下來了,那表示她應該已經處理好傷口了吧!

  彭鎧薇瞄他一眼,火氣可沒比他少。是誰說女人心海底針的,眼前這傢伙的心思才像是深海底的小沙粒,根本就摸不著!

  她已經夠煩了,偏偏他又愛來擾亂她的思緒,把她搞得一頭霧水,先是吻她、又送她手環,今天又好心的幫她包紮傷口,卻在她感動不已的時候,又故意弄痛她……他到底想怎樣?

  難道他的行為就不能正常一點嗎?

  不喜歡被耍得團團轉的感覺,對這引起混亂的罪魁禍首,她當然不給好臉色看!

  「擦了!」她懶洋洋地說,語氣是敷衍的,下意識將右手握成拳頭。

  這一幕沒有逃過陸西霽的視線。他當下抓起她的手,將她的手指頭一根一根扒開,沒有在掌心裡看到上藥的痕跡,傷口只是被略微清洗,仍然顯得紅腫,證明她在說謊。

  「為什麼不擦藥?」眸中有火光在閃動,額上的青筋隱隱浮現,火氣又被她撩起,氣她不愛惜自己,也氣她把他的交代當作耳邊風。

  「放手啦!很痛耶……」又來了!他怎麼沒事就這麼愛生氣?

  他鬆開大掌,轉身走向櫥櫃,翻出醫藥箱。為了以備不時之需,這宅子的每一個房間都放有醫藥箱。

  陸西霽冷冷瞪她一眼,給個「手伸出來」的眼神,連話都懶的再說。

  「我不——」抗議聲在見到他瞇起眼睛、面容不悅時,就全數吞回肚子裡了,她摸摸鼻子,心不甘情不願的把手伸出去。

 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,沖沖水,過幾天傷口就會自己癒合了,他幹嘛那麼在意啊!

  在意!?

  彭鎧薇望了望他的「寒冰臉」,在心裡自動用立可白把這個念頭給刪除,哪有人的在意會是這樣的?不可能!

  可是,如果說不在意的話,他又何必對她的傷那麼在意呢?而且還只是小傷口而已。

  陸西霽打開醫藥箱,用鑷子夾起棉花沾滿雙氧水為她消毒傷口。

  刺激的藥水在傷口上造成刺痛,彭鎧薇瑟縮了下,倒抽口氣,下意識想抽回手,卻被他牢牢握住。

  「會有點痛,忍著!」

  說這句話的同時,他朝她的傷口輕輕吹氣,讓疼痛舒緩一些,接著拿起乾淨的棉花把傷口上的雙氧水擦乾淨,再用棉花棒沾飽碘酒塗在傷口上。

  這次沒有警懲意味,擦藥的手勁很輕很柔,沒有再弄痛她,他低著頭,專注的為每一道傷口抹上藥水,小心翼翼的模樣,好像在對待一件至寶。

  彭鎧薇愣愣瞅著他的動作,疑惑的氣泡咕嚕咕嚕地大量冒出來。

  她好想開口問清楚,他一下子對她好,一下子又兇巴巴的,到底哪一個才是他真正的心意?

  可是話滾到了嘴邊就停住了,難得氣氛這麼融洽,她捨不得打破這和平時光。

  原來他不發火、不耍冷的時候,是會讓人著迷的……

  室內靜默的只聽得到兩個人的呼吸聲,她連喘息都不敢太大力,就在她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,他突然開口了——

  「如何?試得還愉快嗎?」

  這一句話解除了魔咒,他鎮定自若地收好醫藥箱放回櫃子裡,轉過頭來看她,馬上又恢復成之前的一號表情了。

  「試……試什麼?」她怎麼有聽沒有懂?

  「逃跑。我說過,妳不會有機會離開我的視線、離開這裡。」

  她在腦子裡重新組合這句話……那麼意思是說她這幾天來,所做的六十六次逃跑舉動,他早摸的一清二楚了!?

  「你……你知道!?」她震驚不已。

  「我知道。」他淡淡說著。

  「為什麼!?」聲音鋼高了八度,該不會是肯特與梅莉洩露了她偷偷畫平面圖的秘密吧?該死的!她就知道他們兩個靠不住!

  「這裡方圓百里只有樹木,就算妳出得了大門,也未必可以安全脫困,那片森林有一個名字,叫作『死亡迷宮』,如果沒有找到正確的路,誤入狼窩,當心成為野狼的晚餐,妳好自為之。」他這番話表面上是示威,實際上是提醒她別再輕舉妄動,免得因為逃跑又傷了自己。

  「你——」

  反正來日方長,她就不信找不到機會,她壓下胸中的怒火,咬牙切齒的攬下戰書,她就不信她鬥不過陸西霽!

  「我當然會試!我還會努力試、儘量的試,你就不要給我抓到漏洞——」

 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,伴隨梅莉嬌甜的嗓音,意外中止戰火。

  「小姐,用餐時間到囉!」

  陸西霽一前拉開門,讓梅莉進房,自己則是丟下氣的猛跳腳的彭鎧薇,揚長離去。

  「小姐,妳跟主子吵架啦?」小姐的表情好像不太好呢!

  「沒有!」彭鎧薇悻悻然的回應,走到沙發前,餐盤裡盛放著精心烹調而成的餐點。

  「這是奶油蔬菜濃湯、迷迭香烤羊排,還有蜜汁鵝肝沙拉,另外,可頌麵包已經抹好奶油了……」梅莉一樣一樣細心介紹著菜色,將餐具遞給彭鎧薇。

  令人垂涎欲滴的精緻佳餚散發出誘人的香味,只是盤內的食物好像有點不太一樣。

  她愣愣接過餐具,只有一支晶瑩閃亮的銀色叉子,她拿著叉子在盤子裡撥來撥去,將食物送進嘴裡,總覺得不太順手,左手空在那裡沒事可做……啊!怎麼沒有刀子?

  「刀呢?」吃西餐時,不是應該要刀叉並用的嗎?難怪她覺得不太對勁。

  「喔!因為食物已經切成小塊了,所以用叉子就可以了。」梅莉微笑著解說。

  聽見梅莉說明,彭鎧薇這才猛然發現,對喔!餐盤裡的東西都已經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,連羊排的骨頭也被剔除,還有小巧的可頌麵包都硬生生斷成三載。

  今天的晚餐是怎麼回事?變成兒童餐了嗎?

  「這是主子交代的,主子說小姐的右手弄傷了,這樣只要用左手拿叉子用餐就可以了。」梅莉將主子交代下來的命令一字不漏的傳達。

  有……有這麼嚴重嗎?彭鎧薇呆愣地瞪視自己的右掌掌心,陸西霽會不會太小題大作了點,她只是輕微割傷而已,又不是斷了手……

  她眉頭打了好幾個結,被陸西霽莫名其妙的態度給弄糊塗了!

  「小姐,妳不要跟主子生氣了,其實主子是個好人呢!」看小姐悶悶不樂的樣子,還以為她在生主子的氣,梅莉忍不住想為主子說點好話。

  「好人!?」彭鎧薇挑眉了,他那副兇神惡煞的模樣哪裡像個好人了?說出來都沒人敢相信。

  如果他是好人,那世界上就沒有壞人存在了吧!

  「其實主子外表雖然兇了點,可是卻是我們的救命恩人,所以我們才為他工作。」梅莉解釋著。

  「不會吧!」她叉起一塊羊肉,送進嘴裡,對梅莉的話不予置評。

  她一直以為梅莉與肯特會願意待在這座冰屋服侍陸西霽,是受到脅迫,根本不是出於自願。

  「我跟哥哥是在孤兒院長大的,之後到有錢人家去當傭人,可是那個人對我們很壞,常常打我們,叫我們做很多事情,哥哥為了保護我,被打的很慘。有一次主子到那裡談生意,才把我們救出來,他給我們一筆錢叫我們兩個離開那裡自己去過日子,可是我們不要,之後我們就一直跟在主子身邊。」

  「是喔!」不過真的看不太出來,善良不符合他的風格,濟弱扶傾也不太像是他會做的事。彭鎧薇半信半疑。

  「我想……那是因為我們跟主子是一樣的,主子也是孤兒……」

  「他是孤兒!?」彭鎧薇差點吐出嘴裡的羊肉,一臉不可置信。

  「妳別說出去喔!主子每隔一陣子就會叫我們送錢去一個孤兒院,是那裡的院長告訴我們的,所以主子冷漠的個性應該是這樣造成的吧……」

  因為感同身受,主子才會出手救他們脫離虎口吧!

  主子雖然外表冷酷無情,不過他卻從未傷害過這屋子裡任何一個人,大家知曉他是個好主子,才會心甘情願跟隨在他身邊,只是都畏懼於他不易與人親近的個性。

  唉!,如果主子可以不要那麼冷漠,可以多點笑容的話,那該有多好!

  「是嗎……」

  彭鎧薇沒發現自己的眼眶已經濕潤,一股熱氣從心裡冒出來,嘴裡的佳餚彷彿也變得沒有味道了。

  「小姐,妳沒事吧?」察覺她的不對勁,梅莉擔心的問著。

  「沒……」她搖搖頭,卻搖出眼中的淚。

  她的心好疼!他不是故意耍冷耍冰,他這般與人疏離的個性,是經過多少苦痛所換來的成長……她從小在父母的保護之下,過著舒適優渥的生活,一點苦都沒嘗過,她簡直難以想像失去家庭庇佑的陸西霽,一路走來會受到多少傷害與辛酸。

  難怪他用冷漠作為防備,是想保護自己吧,

  一想到這裡,她的眼淚更不可收拾,她好心疼陸西霽,好心疼,一顆心都為了他的遭遇而擰痛了,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這麼在乎他——

  原來……第一次見面時,心跳的脫序,是因為她已經被愛神的箭給射中了。

  這就是一見鍾情吧!

  「小、小姐……妳……別、別哭啊!是不是哪裡不舒服?」梅莉嚇得手忙腳亂。她說錯什麼了嗎?不然小姐怎麼哭了?糟了!她闖了大禍,把小姐弄哭了!這可怎麼辦才好?

  「我……我沒事……」

  她摸著掌心,似乎仍感覺得到他留下的溫度,熱熱的,好溫暖!

  他習慣用冷漠來掩飾情緒,看似對一切都不掛心,可是她小小的一個傷口,卻意外惹起他的怒火,他應該是在乎她的吧!

  再說他親自為她上藥,還交代廚房把食物切小塊的這些舉動,更加證明他不是如同外表那麼冷酷的人。

  一想到他隱藏在行為背後的關心與疼惜,她心裡就有一股暖流滑過。

  撥開迷霧,她現在終於知道了,原來她會這麼在意他為什麼要吻她、為什麼要送手環給她,並不是沒有理由的……

  因為喜歡他,才會在乎他的舉動!

  因為喜歡他,才想探知他的心意!

  她喜歡他!

  他不是不懂溫柔,只是不知該如何表現,在他霸道的語氣、蠻橫的動作背後,其實都藏著他的真心。

  她決定了,她要一一挖掘出來,他埋藏住的真心!

  ※※※※

  奈何天不從人願!

  她的破冰行動還沒有正式展開,就出師未捷身先「病」,真是糟糕啊!

  彭鎧薇渾身包裹著棉被坐在床上,只露出一張略帶蒼白的小臉蛋,鼻子紅通通的、紅唇乾涸,顯得相當憔悴。

  她抽出一張面紙,用力擤鼻涕,喔!好痛哦!鼻頭又染紅幾分。

  她患了流行性感冒,症狀雖然不太嚴重,不過渾身酸疼的不適感,已經讓她快要瀕臨崩潰的邊緣了。

  「還好吧?」陸西霽立在床邊凝視她,聲調仍舊不冷不熱,只有擰緊的眉心不小心透露他的擔憂。

  這女人怎麼這麼脆弱?不是把自己弄傷,就是害自己生病,她難道不會多照顧自己一些嗎?他面色不悅,眉頭皺得更緊。

  「還、還……好……咳……」說完又是一陣猛烈咳嗽。

  陸西霽的手掌彷彿有自我意識般迅速伸了出去,落在她的背上輕輕拍著。

  察覺到他的舉動,彭鎧薇心裡甜意亂竄。

  自從由梅莉那裡探知他的秘密之後,她對他的想法就徹底改觀了,懂得去體會他隱藏在每個動作之後的含義,他也許不會說甜言蜜語、也許不懂得憐香惜玉,可是所有的舉動都說明他是在乎她的!

  當她今天早上身體不適,陸西霽連忙叫肯特去把醫生載來,診斷出是輕微感冒就開了一些藥,要她定時吃藥、好好休息。

  送走醫生之後,整棟宅子頓時進入警戒狀態,上上下下全都傾盡心力照顧她。

  生病雖然很痛苦,可是有這麼多人在關心自己,她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幸福!

  藏在棉被裡的小指頭偷偷扳了六隻,默默數著,這是第六次囉!陸西霽雖然還是一臉酷樣,可是他竟然在一天之內就來「探病」六次了耶!說不重視她是騙人的吧!

  她從棉被裡探出一隻顫抖的小手,搖搖晃晃伸向床頭櫃。

  「妳要什麼?」攔住她的手,陸西霽將她的手塞回被子,出聲詢問她,語氣軟化許多。

  「我……我想……喝水……」她虛弱的說著。

  陸西霽當下移動身子去倒水給她。望著他的身影,彭鎧薇笑的像偷腥的貓兒一樣,陸西霽兇雖兇,還對她真好。

  接過水杯,她輕啜一口,因為是他倒的,所以滋味甘甜,好喝極了。

  「吃藥了沒?」

  「吃……吃了……」她是個好病人唷!都有乖乖按時吃藥,絕不是因為怕被醫生責備,而是病沒好,她的「破冰計畫」就不能如願進行了。

  「還有哪裡不舒服?」手掌由她的背部撤回,探到她的額頭,確定她沒有發燒之後,才緩緩收回。

  「頭有點痛……喉嚨也痛……鼻子也痛……全身都痛……」她訴苦著,話裡還有一絲撒嬌的味道。

  「生病都是這樣。」

  他連安慰的話都說的很冷,要不是彭鎧薇早知道他「面惡心善」,肯定會以為他是在故意嘲諷她,兩個人免不了又要你來我往的唇槍舌戰一番了。

  這男人真的很不會表達自己的心情耶!雖說是第六次探病了,他的對白還是一樣沒有進步,不是問她吃藥了沒,就是問她還有哪裡不舒服。

  這男人明明擔心她,卻又要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,難道他就不會說「希望妳快點好起來」之類的話嗎?

  「主子,好了!」梅莉端著一壺茶走進來,甜甜的茶香瀰漫在空氣裡。

  「這是什麼?」瞪著那澄黃色的茶水,她疑惑的問著。

  「蜂蜜桔茶,可以讓妳的喉嚨不那麼痛,也能治咳嗽,快喝。」陸西霽半命令式地說著。

  「這是你為我準備的啊?」彭鎧薇明眸閃亮,覺得窩心極了,唇邊揚起笑。

  「不是!是梅莉煮的。」

  彭鎧薇臉色迅速暗了下來,笑容也飛了,不悅地扯著嘴角。

  否認的這麼快!她當然知道是梅莉煮的,難不成他會特地下廚房為她泡茶嗎?她只想知道是不是他命令的,這男人難道就不能大方承認嗎?對她好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!

  「好燙!」她端起茶杯,卻被熱燙的瓷杯燙的縮回手。

  「梅莉,想辦法把茶弄涼一點。」濃眉擰起,他轉頭對一旁的梅莉交代著。

  「主子,那個要熱熱的喝才會有效,而且小姐現在感冒,喝涼的不好。」梅莉回應道,也明顯感覺到小姐跟主子之間有些不同了。

  一知道小姐病了,主子雖然沒說什麼,可是擔憂的眼神卻騙不了人,主子是真的在關心小姐,動不動就會到小姐的房裡探視,如果他在書房處理事情,也會每隔半個小時向他們詢問小姐的病情,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主子很在乎小姐。

  「聽見了沒,就算是燙,還是要喝。」他威嚴的說。

  「不要嘛!我最怕燙了……」她兩手摸著耳垂,嘟起紅唇耍賴的搖頭,殊不知道模樣有多惹人憐愛。

  「梅莉,拿湯匙來。」

  聽見命令,梅莉立即衝回廚房,拿了根湯匙再跑回來。奇怪!主子要湯匙做什麼?

  陸西霽用湯匙舀起一口桔茶,將熱燙的桔茶給吹涼一點,再遞到彭鎧薇的唇邊。

  「不燙了,快喝。」依舊是霸道的口吻。

  他的動作讓彭鎧薇的心花朵朵開,沒想到這個冷漠嚴酷的男人竟會有如此溫柔的舉動,倍受寵愛的感覺讓她的心裡好甜好暖。

  決定了,就是他了!

  與其要她嫁給一點感覺都沒有的黑老怪,她寧願把自己交付給眼前的男人——啊!她怎麼沒有早點想到這個方法呢?她真是笨啊!

  「好一點沒有?」見她乖乖地一口一口喝掉熱茶,陸西霽滿意的鬆開眉頭。

  「嗯!」

  吃藥、喝桔茶都沒有他的關懷來的有效!他,無疑就是最好的仙丹妙藥,讓她忘記生病的不適,一顆心像飛上雲端一樣雀躍不已,樂透中頭獎也沒這麼令人高興!

  她點點頭,紅唇浮起一抹如花般燦爛的微笑,腦子裡開始計畫著一齣「美人計」!

  黑老怪用家族企業逼婚,讓她陷入左右為難的困境,現在她終於找到一個兩全其美的好方法,可以解決這個難題了。

  首先,她要拐上這塊寒冰,然後在婚禮當天去跟黑老怪嗆聲,新娘子都跟別人跑了,相信黑老怪也沒轍;再說陸西霽武藝精湛,就算雙方開打,黑老怪肯定不是他的對手。

  而彭家雖然損失黑老怪這個東床快婿,不過陸西霽條件也不差,相信彭立諭不會有怨言才是。別忘了當初這絕佳護衛,可還是他自己找回來的呢!只不過陸西霽的身份,從貼身護衛升格為自家女婿就是了。

  另外,關於違約賠償的問題,為了保住自家產業,她當然得利用一下陸西霽的武術長才囉!不管用逼迫、恐嚇、偷竊……軟硬兼施,就是要逼黑老怪把那張合約給吐出來!

  只要撕了那張合約,彭氏一樣是他們的,黑老怪搶也搶不走。

  總之,她就是想要用陸西霽來幫助她對付黑老怪!

  她為這個計謀而沾沾自喜,美麗的唇邊掛著一抹竊笑。

  一旁的梅莉安靜的退出去,不打擾他們兩個人。

  跟在主子身邊那麼久,她從沒見過主子露出這麼溫和的表情,她知道主子是疼愛小姐的,也知道小姐是喜歡主子的,要不然也不會因為聽見主子的身世而感傷落淚了。

  這一株愛情幼苗正在悄悄醞釀當中,她當然樂觀其成。

  如果說主子的冷漠可以少一點點,人性化多一點點,那麼這間屋子的笑聲是不是也會多一點點……

  她喜歡可以讓主子變溫柔的小姐,也喜歡為了小姐變溫柔的主子!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5 PM


第六章


  彭鎧薇在陸西霽的房門口走來走去,就是沒有勇氣推開那一扇大門。

  她的臉色蒼白,不過不是因為感冒,現在她是為了另一件事情而神經緊繃,手心冒汗。

  拜託!別那麼緊張好不好!雖然她是沒有經驗,不過健康教育有教過的,現在就差「臨床實驗」了!

  「進來!」

  從門裡傳出一陣低沉的嗓音,讓她的心臟差點從喉嚨裡頭蹦出來,她下意識的望望四周,是在叫她嗎?

  「就是妳,進來!」

  哇!彭鎧薇嚇得差點跌倒,他怎麼知道她在外面?這人有透視眼不成?

  而彭鎧薇根本就不知道,她的腳步足以吵醒一隻沉睡的豬了,何況是沒有在休息的陸西霽。

  在忍耐三十分鐘之後,他終於出聲喚她,以免她就這樣在他的房門外散步到天亮!

  她深呼吸,之後用壯士斷腕的決心用力推開房門。

  呼!豁出去了!這是「臨床實驗」啊!不進房間、不上床,哪能實驗呢?不實驗,她的「美人計」又怎麼能夠成功?

  「這麼晚,有事?」

  他坐在床上看資料,右腳曲起,黑絲絨被隨意蓋在腰間,腰部以上全裸,露出黝黑結實的胸膛、強壯的手臂,簡直是力與美的結合!

  天啊!她不知道男人原來也可以用「性感」兩個字來形容!她偷偷吞口口水,強迫自己的視線從他光裸的胸膛離開。

  「我……我來找你……」一開口,她的聲音抖的不像話。天!她怎麼進房間後,反而更緊張了!

  「做什麼?」

  「呃……」

  笨蛋!這還用問嗎!?半夜三更闖進男人的房間,這種舉動已經很明顯了吧!還問她做什麼?反正不會是蓋棉被、純聊天這麼簡單啦!

  「我……我很冷……你這裡看起來……比較溫暖……」話一出口,她真想咬掉自己的舌頭。

  「叫梅莉多拿一條棉被給妳。」他的目光依然沒從文件裡抬起來,彷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根本不值得他費心。

  「不!不用麻煩了,梅莉已經睡了,別吵人家,而且她明天還有很多事後要做……我……我跟你擠一擠就好了……」

  為了完成這個「美人計」,她可是上上下下都買通好了,今天晚上,不管陸西霽怎麼叫、怎麼喊,沒有一個僕傭會「敢」上六樓來,現在他們全乖乖待在自己的床上睡大頭覺呢!

  像是怕他說不,她飛快撲上床,佔據一小角。這床大的很,一人佔據一邊,中間還隔出一條楚河漢界。

  「妳應該睡妳的床,而不是睡我的床。」黑眸終於抬起來望著她,冷冽的視線中多了一絲不耐。

  「別那麼小氣嘛!分我睡一下又不會怎樣。你看你的資料,我不會吵你的!我發誓!」她眨眨清澈的眼睛,很有誠意的說著,腦子裡卻在計畫著最邪惡的事情。

  陸西霽皺起眉頭,有她在旁邊干擾,他怎麼還看得下去!

  從她一進房間,屬於她的幽香就不斷侵襲著他的感官神經……

  該死,她竟然穿著一件幾乎透明的睡衣闖入他的房間,她粉嫩雪白的肌膚在燈光的映照下,呈現晶瑩剔透的色澤,他甚至可以看見柔嫩的誘人的弧度、纖細的腰肢、光潔的大腿……這模樣可以令任何男人為之瘋狂!

  現在,他彷彿聽見自制力一層一層崩潰的聲音……

  「妳的手在摸哪裡?」低沉的聲音蹦了出來,像是極力在壓抑什麼。

  「沒……沒有啊……」她一臉無辜。

  「妳的腿在幹什麼?」額上的青筋暴凸,聲音粗嘎。

  「沒……沒幹什麼啊……」她又是無辜的說。

  「夠了!妳到底在做什麼!?」

  陸西霽一把扯開絲被,絲被底下她不規矩的手腳全都原形畢露,她的手在他壯碩的腰間摸來摸去,左腿更岔進他的雙腿之間、摩蹭著他,這簡直是在折磨他的意志力!

  握文件的手越來越用力,呼吸開始急促,他正在極力克制,要自己忽略她柔嫩的肌膚貼在他身上時,所造成的影響力!

  「在誘惑你啊!看不出來嗎?」

  彭鎧薇的小臉蛋皺成一團,她的行為這麼不明顯嗎?糟糕!是她學的不夠,誘惑人的功夫還沒到家,那現在惡補來得及嗎?

  「誘惑!?」他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甩開手上的文件夾,將她黏在身上的小手一隻一隻扒開,沉聲冷問:「為什麼要誘惑我?」

  這女人瘋了是不是!?難道不知道她的舉動是在玩火自焚嗎!?

  「你不喜歡啊?」還以為男人都很吃這一套耶!彭鎧薇的小臉頓時垮了下來,好可惜的搖搖頭,不過她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棄了!

  小手又悄悄滑了過去,嘴上卻嘟嚷著:「不會吧!我該有的都有耶!你怎麼可能不喜歡?」

  哇!他的體格還真是好啊!肌肉都硬邦邦的。她忍不住伸出手指,東搓西捏的,把他的豆腐吃得精光,她偷偷吞口口水,緩和自己緊張又興奮的心情。

  「彭鎧薇,住手!」大掌輕易制住她心懷不軌的小手,聲音冷的沒有溫度。

  「不……我才不住手!」

  她決定了!她要霸上這個男人,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!她就不信陸西霽真的會對她「無動於衷」。

  她整個人直接貼到他身上,柔軟的胸脯正好碰到他的手臂,曖昧的摩挲著。

  「妳難道不怕闖入男人的房間裡要付出代價?」他臉色鐵青,一方面和自己猛然來襲的慾火對抗,一方面又得截斷她的侵襲,腹背受敵,他有點力不從心,甚至在她靠近的時候,血液裡的火焰燃燒的更為猛烈,他差點忍不住要把她推倒!

  這女人是不把他當男人,認為她的美貌、胴體不足以眩惑他,還是對他的自制力太有信心了,相信軟玉溫香在懷,他還能坐懷不亂!?

  「我……怎麼知道,我又沒有試過……所以才想找你……練……練習啊……」他說話時,熱氣正巧拂過她敏感的耳窩,她忍不住輕輕顫抖。

  陸西霽深深吸一口氣,握緊拳頭,克制著想擁她入懷的衝動,這是甜美的折磨,他非得用盡全力才能抗拒她的誘惑。

  不行!他不能這麼做!他企圖抓回全部的理智。

  「我沒空陪妳練習,出去!」對她下逐客令。

  「別這樣嘛!我不會,你就教教我嘛!我一定會很努力學的!」彭鎧薇楚楚可憐的求著,跟他玩起角力戰,他越是急欲掙脫,她的小手進犯的越是猛烈。

  沒道理啊!他怎麼可能不喜歡?他不是都吻過她了,哪可能不要她?

  她可是完全豁出去了,非得把陸西霽拐上床不可!

  「夠了!出去!」理智毀滅情慾的火光,他咬著牙硬是將她推開,全身的肌肉因為極力克制而緊繃,他翻身步下大床,跟她保持距離。

  這女人真會把他逼瘋!

  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要她,但不是現在!他還有任務在身,他不想傷害她——

  「你真的不要我?」她跪坐在床上,瞪大雙眼,不可置信的問。

  他沒有回答,彎身撿起地板上的文件夾,頭也不回的離開臥房,將一室的寂靜與不堪留給她。

  「陸西霽——」

  他……不要她!她的「美人計」失敗了!

  彭鎧薇如鬥敗的公雞僵坐在床上,怎麼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。

  陸西霽怎麼可能不要她?他怎麼可以這麼殘忍?他怎麼可以讓她喜歡上他之後,卻又殘忍的將她推開,這算什麼嘛!?

  不要就算了!她不會難過的!不會……

  她瞪著闔上的大門,心中被濃濃的酸楚和疼痛淹沒,以前即使遭遇再大的挫折,她也從不曾灰心失望,只是她沒想到陸西霽的拒絕會讓她這麼痛,心好像被人一片一片撕開來一樣,痛的她無法呼吸!

  「陸西霽……你……真的不要我……為什麼……」她哽咽的說著。

  她以為自己很堅強,只是眼淚卻訴說她的軟弱,她撲倒在床上,痛哭失聲,這時才知道自己愛陸西霽愛的那麼深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「小姐,妳沒事吧?」

  「嗯。」

  從床上傳來虛軟的回應,彭鎧薇趴臥在床上,小臉蛋埋在柔軟的枕頭裡,神情呆滯,原有的活力好像被抽光似的。

  自從昨晚被陸西霽拒絕後,她遊魂似的回到自己的房間,哭了一個晚上,現在什麼力氣都沒有了,哪裡也不想去、誰也不想見。

  她怎麼都想不通,陸西霽為什麼不要她?

  難道陸西霽對她沒感覺……這讓她的心疼得更厲害,眼眶幾乎要泛出淚來!

  如果沒感覺,那他為什麼要對她那麼好,又吻她、又送手環,她生病時還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,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嗎?

  她悄悄眨去眼角的淚水,搖搖頭,不!她不要再想了,她的頭好痛……

  「小姐,妳身體不舒服嗎?」梅莉小心翼翼的問,有點擔心。

  「嗯。」還是懶懶的回應,小手拉緊被子,身體在被窩裡縮成一顆小圓球。

  「那……要不要我跟主子說,叫他過來看看妳?」

  梅莉的建議引起彭鎧薇劇烈的反應,她猛地從被窩裡跳起來,兇神惡煞的吼著:

  「不要!我才不見他,絕對不見他——」

  她沒有那個好肚量,吃了閉門羹還能跟對方微笑以對,她現在死都不願意見到陸西霽,她怕自己會忍不住想殺了他!

  「好、好!我不說、我不說……」梅莉被她的怒火嚇到了,連忙安撫彭鎧薇的情緒。

  看來小姐跟主子吵架了,而且還吵的很兇呢!不然小姐怎麼會這麼生氣呢?

  聽到梅莉的保證,彭鎧薇像是洩了氣的皮球,整個人又軟軟地癱回被窩裡。

  許久,彭鎧薇幽幽的嘆息聲從被裡傳出來,夾雜著一點點心痛。

  「梅莉,我現在跟他勢不兩立,以後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了,聽到沒?」

  「我知道了。」梅莉順從的點點頭。

  雖然不知道小姐跟主子之間出了什麼事情,但見到小姐傷心的樣子,她也有點於心不忍,可是這種事還是得兩個人說開,好好去解決才行,旁人是幫不上忙的!

  ※※※※

  晚上,彭鎧薇沒吃晚餐,窩在客廳裡看著電視,電視演了什麼,她根本就不知道,遙控器按來按去,心思不知飄到哪裡去了。

  因為氣憤、難過,讓她幾乎沒有食慾,不過才短短兩天,整個人明顯清瘦許多。

  失戀也許是最好的減肥法寶吧!現在就算滿漢全席在她面前,她也懶得拿筷子了!

  一團黑影擋在她面前,她往上瞟了—眼,就馬上移開了。

  「你擋到我了。」她冷冷的說。

  這該死的男人還敢在她眼前晃,就不怕她會撲上去咬死他嗎?

  算了!她現在也沒那個力氣、沒那個精神去對付他!

  她好累!心痛讓她無力,只有脾氣還倔強的不肯服輸。

  「妳沒在看不是嗎?」陸西霽索性按掉電視,坐到她身邊。

  「我有看沒看關你什麼事,有礙到你嗎?」她覷了他一眼,像是躲避他的接近,身子往沙發另一角挨去,不想跟他有任何接觸。

  「為什麼不吃飯?」他沒再靠近,只是緩緩問著,黑眸在她消瘦的頰邊掃過一圈,不滿意她這麼虐待自己。

  「不想吃。」地懶懶的說。

  「為什麼不想吃?」濃眉打了好幾個結。她是想把自己餓死嗎?

  「不為什麼!你管不著!」他還在裝什麼?不要她就算了嘛!何必還來假惺惺的關心她?她撇過臉,賭氣的不想再看他。

  「妳在生氣?為什麼?」大掌伸過來握住她的手,感覺掌心裡她冰涼的肌膚,胸口竄起一股悶氣。

  「別碰我,我沒生氣,又不是吃飽了撐著。」她冷嗤,杏眼瞪了他一下。

  「怪我不陪妳練習?」他問。她的轉變是因為那個晚上之後才有的,所以他很肯定是這個原因。

  「並不會!大不了我去找別人,這世界多的是男人可以陪我練習!」這傢伙還敢提!她氣憤的回吼,用力掙脫他的箝制,把手給抽回來。

  陸西霽再度扣住她的手腕。她竟然敢當著他的面說要去找別的男人,這句話瞬間觸怒了他,讓他神經緊繃。

  「不准!」他陰狠的說,咆哮聲可以掀翻屋頂。

  「你憑什麼不准?放手!很痛耶,你要扭斷我的手是不是?」她拼命掙扎,手腕被他握的好痛。

  這男人有什麼立場對她發脾氣!是他自己不要的,那她愛給誰跟他有什麼關係!

  聞言,陸西霽像是燙到似的立刻鬆開手。

  「好啊!我等一下就去找肯特陪我練習!」她氣得口不擇言,隨意說了個人名想刺激他。

  「他不敢碰妳。」

  「你以為所有男人都像你這麼沒種嗎?就算他不肯,還有很多男人會很樂意!」無視他的怒火,她吼的更大聲,輕撫著手腕,雖然被他抓的很疼,可是比不上心裡的痛。

  只要一想到他不肯要她,心裡就冒出濃濃的酸楚,現在這男人還對她頤指氣使,不准她這個那個的,她的火氣也就燒上來,跟他槓上了。

  「是妳逼我的!」

  理智啪地斷裂,陸西霽陰寒的說著,故技重施,一把將她甩上肩頭,帶離客廳。

  「陸西霽!放開我!你要幹嘛!?陸西霽——」這可惡的男人竟然又這樣對她!

  「小、小姐……」梅莉想上前搭救,可是礙於主子兇狠的目光,只能站在原地。

  於是乎,整間屋子的人對她的呼叫置若罔聞,她就這樣被陸西霽扛進了房間。

  ※※※※

  「你做什麼!?」她被陸西霽甩到床上,瞪著這張大床,新仇舊恨一湧而上,她可沒忘記他就是在這張床上拒絕她的。

  他現在帶她來這裡要做什麼,重溫舊夢嗎?還是要再罵她一次,讓她再學一次乖?

  「我知道你不要我,你到底想做什麼?」她的心臟沒那麼強健,可以禁得起二度刺激。

  「我沒有不要妳,我是不能要妳!」他立在床邊淡淡的說著。盯著她粉嫩細緻的臉蛋,有一簇火光在眼底燃燒,襯得他的黑眸更加閃亮。

  「為什麼不能?你不喜歡我?」喔!千萬不要是這個答案!她摀著心房,彷彿那裡又開始痛了起來。

  「時機不對。」

  受人之托,忠人之事,他一向公私分明,她只是他的一個任務,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複雜!

  「那現在呢?時機對了嗎?」不過就隔兩天而已,有差嗎?

  「還是不對!」

  他沉聲說著,走向床邊,每走一步眼底的堅決就更顯著,褪去冷漠,他眼中閃爍著火熱的光芒。

  「那你幹嘛抓我來這裡?」他看她的眼神讓她不自覺的顫抖,她弄不清那團燃燒的火焰代表著什麼,只是這樣被他盯著,令她口乾舌燥。

  「就算時機不對,我還是要妳!」

  他沒想到會這麼快就要她,不過一聽到她要獻身給別人,就像是一顆炸彈在他心裡炸開,擊碎他所有的理智。

  這是因為在乎嗎?

  他不知道,他只知道他不想把她讓給別人,必須做些什麼來安撫內心裡意外出現的躁慮!

  「你……你騙人!你之前說不要的,是你把我推開的。」不!別再給她希望後,又叫她失望!

  「我要妳!」

  「你……你真的要我……你說了就不能反悔,不能再把我推開了!」

  陸西霽怎麼會有這種魔力?他的拒絕可以讓她跌入萬劫不復的深淵;可是當他說要她時,又將她帶進天堂,讓她的心裡充滿喜悅和快樂……

  「不會。」他堅定的承諾,伸出雙臂將她牢牢圈在懷裡。

  「我喜歡你。」她勾起甜甜的笑容,勇敢的表白,小腦袋擱在他的胸口,聆聽他的心跳聲,她覺得好滿足;小手圈緊他的腰,像是永遠都不想放開。

  瞬間,陸西霽心中的寒冰彷彿被融化了。彭鎧薇是他心頭的一股暖流,為他掃去冰冷,填補他生命的缺憾,讓他的生命瞬間豐富起來!

  他知道當他作下這個決定時,就已經承認她是他的女人,這一生絕對不會將她交給任何人!

  「妳知道對男人說喜歡,代表什麼意思嗎?」他突然問,手臂將她圈得更緊。

  「不知道。」她搖搖頭,喜歡就喜歡了,還有什麼意思?

  「就是這個意思——」

  他輕輕抬起她的下顎,薄唇俯衝而下吻住她的唇瓣,將熾熱的舌探入她口中,汲取她甜美的芬芳,這讓她情不自禁竄過一陣酥麻顫慄!

  好久,他才放開她,讓她有喘息的空間,壯碩的身子趁機將她壓向床鋪,並將她的雙手困在頭頂。

  在他身下,她手足無措,臉兒紅豔,心跳加速。他眼底毫無遮掩的慾望駭住了她,讓她下意識想要逃開。

  「陸西霽……我……」她克制不住地顫抖,扭著身子想要逃離。

  「妳不是想練習嗎?那就專心點。」

  他瘖啞低語,懷疑自己上次怎麼會放過她,她的滋味是這麼的美好!

  離開她的紅唇,他轉而含住細緻的耳垂,輕舔逗弄,舌尖旋繞過敏感的耳窩,輕輕吹氣,為她帶來難以言喻的刺激,有如觸電一般。

  雙手解開她的衣扣,輕輕往兩邊扯開,露出她胸前的雪白肌膚,指尖在那片肌膚上挑逗、游移,接著掌心隔著胸衣握住她的胸型,愛撫揉捏,挑起令她眩惑的快感。

  她的肌膚白晳細緻,豐盈的渾圓柔軟如棉,令他愛不釋手!血液裡竄流的慾望也更為猛烈,他下腹脹痛,渴望著想要立刻佔有她。

  彭鎧薇慌了!感受太奇怪了,陸西霽的撫摸讓她覺得像被電到一樣,酥酥麻麻的,未知的情慾在體內亂竄,身子逐漸緊繃。

  他盛滿情慾的黑眸充斥著危險性,兩手急切的撫摸她,在她身上撩撥出一陣陣奇幻火花,熱唇沿著頸線滑下,吸吮她光滑柔美的肌膚,手指挑開胸衣,粗糙指尖揉撚著粉嫩的花端,引她不自在的輕顫,嫣紅的花蕾在他的揉弄下逐漸挺立綻放!

  「你……你……」彭鎧薇臉頰通紅,腦子昏昏沉沉的,再也無法思考。

  「好好體驗我教妳的東西!」他唇角勾起一抺邪魅的笑意。

  她的肌膚白嫩似雪,泛著淡淡誘人的粉紅,彷彿在懇求著他的佔有,他低下頭,含住她胸前的紅點,舌尖勾扯著花端吸吮舔弄……

  一股漫天襲來的快感瞬間在體內蔓延,她禁不住拱起身子承接他的掠奪。

  「鎧薇,叫我的名字,只有妳能這樣叫我。」他仔細品嚐著她甜美的蓓蕾,半命令式的低語。

  「西……西霽……我……我……」她感覺下半身的衣物被他卸除了,從未在男人面前裸露身子,她嬌羞的想要遮掩。

  因為嬌弱無助,讓她顯得更加可愛動人。

  「別躲!我要看妳……」陸西霽俊朗一笑,故意將身子壓上她,讓她無處可躲,已然喚醒的慾望抵在她的花間,蠢蠢欲動。

  「不要嘛!你……你不要……看我啦……」她結結巴巴的說著,頰邊一陣燥熱。

  「為什麼不,妳很美……」陸西霽帶著讚嘆的目光凝視著她,半裸的她仰躺在黑絲大床上,這幅性感的畫面讓他幾乎要瘋狂了!

  他終於放開對她的箝制,一手握著她高聳的渾圓,另一手逐漸往下探到她的腿間,長指輕柔撫過柔軟的花叢,尋找那濕熱的來源,輕輕逗弄著,挑逗的她一陣酥顫……

  「西……西霽……」獲得自由的雙手並沒有推開他,只是虛軟地攀附在他的肩上,任他放肆的手不斷在她的花瓣間來回觸摸,她的腦子一片混沌!

  他以指尖輕撚著她細緻的花核,反覆逗弄著,她所有的感官神經都集中在那一點上,莫名的騷動夾雜著快意,由他的指尖處傳送開來。

  她幾乎承受不住他過度熱情的挑撥,情慾的蜜液染上他的指,暗示她動情的證據。

  他的身子突然往下滑去,薄唇沿著胸前的花蕾梭巡到柔軟的小腹,沿途灑下一連串熱吻,他輕輕分開她的雙腿,緩緩吻上潮濕的花瓣。

  她嚇得雙腿顫抖,分不清是害怕還是期待。

  「不……不要……」她無助的搖著頭,不!他怎麼可以親吻那裡!?她慌亂的想將他拉起來,雙手卻只是探入他的黑髮裡,無力的握著。

  「要……我只想愛妳……」他定住她扭動的腰,熱燙的舌尖輕輕分開濡濕的花瓣,勾弄著花核,淺淺吸吮,更邪惡的探入花徑,反覆戳刺。

  「啊……」她難耐的尖叫,過多的狂喜如浪潮沖刷,快感源源不絕的傾洩,她幾乎快要崩潰。

  長指順著蜜液潤澤一吋一吋探入緊窒的花徑,折磨似的撫摸她細嫩的內壁,小小的甬道被他的手指填滿,他開始抽動著,每一次滑動都為她帶來燦爛火花。

  她無助的扭動身子,卻無法逃離他的掠奪,他執意給予,她只能接受。

  他探入的指帶有魔力,在她敏感處努力探索著,直到她身子頻頻顫抖,花徑克制不住的抽搐,更多愛液氾濫,濡濕他探索的指……

  「嗚……啊……」虛軟的呻吟由她唇間吐出,她頭暈目眩的、沒有力氣。

  結實的身子有一刻離開她,她微微喘了口氣,抬起迷濛的眼看見他依舊火熱的目光正專注的凝視著自己,他的唇邊始終帶著笑意,展露寵溺的表情,讓她的心中一陣感動!

  喔!她好高興!只有她能看見褪去冷漠外殼的他,原來是這麼火熱,活像燒燙的熱鐵,熨熾她的肌膚!

  他的目光沒有離開過她絕美的嬌顏,他卸除自己的衣物,又回到她身邊,這次沒有布料阻隔,灼燙的慾望抵在幽徑入口處,奇異的觸感,同時為兩人帶來一陣顫慄!

  「西……西齊……等……等一下……我……我……我想一下……」她喘息著,一看見他的男生傲然,她嚇得幾乎想逃,撐起身子,單手抵在他的胸前,卻形成欲拒還迎的嬌媚。

  「是妳誘惑我的,記得嗎?那就別想逃!」

  他霸道地攬住她的腰,不讓她逃脫,她的柔嫩不可避免的撞上他的堅挺,她倒抽一口氣,感覺他的堅硬正一吋一吋緩緩擠入花徑。

  「那……那你不能……弄痛……我喔……」聽說第一次都會很痛,她小小聲的哀求著。

  「我儘量。」他保證。

  一手握住她的堅挺渾圓,一手攬住她纖細的腰肢,緊繃的快要爆炸的男性慾望用力一挺,徹底貫穿她緊窒的花徑──

  「你……你騙人……好痛喔……」熱辣辣的刺痛令她痛的落下淚來,她好可憐的吸吸鼻子。

  「只有這一次……相信我……」疼惜的吻輕輕落在她的額頭,往下一點一點吻去她流下的淚。

  「你騙人……你……你不要動啦……我……我很痛……」她抽抽咽咽的說。

  「好……我不動……」他定住身子,克制著衝動的慾望,等待她適應。

  他的大手為了彌補她的痛楚,不斷在她的花瓣處輕輕按摩著,直到她克制不住的泌出濕意,身子泛起痙攣……

  痛楚不見了,取而代之的是難以紓解的慾望在隱隱騷動,她稍稍扭動一下腰肢,他的男性頓時又往深處移入幾許,她尖銳的吸氣,這美妙的感覺正好掩去難耐的空虛感,讓她忍不住呻吟。

  「還痛嗎?」他伸出手將她垂落的髮絲塞回耳後,輕聲詢問著,語調柔的不可思議。

  可是天知道,他是咬緊牙根才忍住血液裡燃燒的慾火,斗大的汗珠由他額際滴下,他不想傷害她,所以在她體內定住不動,即使他已經難受的快要爆炸……

  「我……我不知道……」她星眸半掩,頭昏腦脹,身子好熱,可是又有一部分好疼……

  「鎧薇……妳怎麼會不知道呢……我有多想要妳……」一個吻落在她的紅唇上,像是某種誓約。

  沉重的身子開始緩緩移動,展開讓人心蕩神馳的狂野律動,她的濕熱緊緊包裹住他的慾望,吸引他一次又一次的探索……

  他將她的雙腿分的更開,曲起她的膝蓋,壓向她的胸口,使她纖腰微抬,好讓他的碩大可以進入的更深,他每一下撞擊都帶來癲狂的刺激,將她擺佈的神魂盡失……

  快感累積的太快太多,她快要不能承受,歡欣的嬌喘一個接一個滑出她的美麗紅唇,滿足的笑容懸在嘴角,此時她像極了一隻饜足的貓咪。

  汗水淋漓的身軀互相交纏,空氣中摻雜著男性狂野的粗喘聲,以及女性嬌柔的淺淺呻吟,歡愛的氣息滿佈在房裡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歡愛過後,彭鎧薇全身乏力,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,感覺陸西霽抱起她往某個方向移動。

  陸西霽按下牆邊某一個隱密的機關,角落一大片木質地板突然開始上升,接著往兩邊層層退開,隱藏在地板下的赫然是一個浴池;他一動另一個按鈕,池子裡立刻注滿冒著熱氣的溫泉水。

  「你……」本來想問他要帶她去哪裡,因為沒有力氣,只問出一個音就說不下去了。

  腦袋枕靠在他的胸口,整個人昏昏欲睡,直到溫熱的水霧緩緩籠罩她,接著熱水從腳趾逐漸淹上來,她睜開疲憊的眼睛,才知道陸西霽將她放入偌大的四方浴池裡。

  熱水帶走身上的酸疼,讓她的精神回復了一些,她吐出滿足的嘆息。

  陸西霽也步入浴池,從後面將她的身子輕輕圈在懷裡,下顎抵在她的頭頂上,黝黑大掌擱在她柔軟的小腹上,徐緩地撫摸。

  「你……你房裡怎麼會有這個?」別怪她大驚小怪,因為沒人會把浴池擺在房間裡面吧!

  他微微一笑沒有回答,閉上眼睛,放鬆全身肌肉浸泡在溫泉水裡。

  過了一分鐘,屋頂傳來一陣滾輪滑動的聲響,在他們的頭頂上方竟然出現星月皎潔的燦爛夜空!

  「西……西霽……你的屋頂開了……看得到天空耶!西霽……你看看……哇!好漂亮的月亮耶!你看、你看!還有星星……我好久都沒看過這麼多的星星了……」彭鎧薇為這奇異的發現而驚喜不已。

  也難怪她會這麼興奮了,她住的地方雖然空曠,不過光害頗多,星星都被霓虹燈取代了。

  「西霽……」她皺著眉,用手肘撞撞身後沒反應的男人。她感動得都快哭了,這男人竟然半句話都不說,真是沒情調!

  「西霽……月亮好美啊!」她讚嘆的說。

  「還好。」他瞅了一眼,沒什麼表情的回答,繼續閉上眼睛假寐。

  被潑了一頭冷水,她不滿意的嘟起嘴巴。

  當女人說「月亮好美啊」的時候,男人不是應該要說「好!我摘給妳」,然後拿出戒指來,兩個人就擁抱,親成一團的嗎?

  「西霽……如果我說我要那顆星星,你會不會幫我摘下來?」她指著遠方最亮最大的那一顆星星問他,期待他會點頭說好。

  「不會!」又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來。

  「為什麼?」這一聲質問特別大聲。

  「不可能辦得到。」他面無表情,實話實說。

  喔!這個笨木頭!她真想用力敲開他的腦袋,看看裡頭裝的是什麼。

  她當然知道不可能嘛!她要的只是言語背後的寵愛感嘛!這男人是真不懂還是裝蒜啊?哼!小氣鬼!

  即使他們已經那麼親密了,這男人還是半句甜言蜜語都不肯說,她扯扯嘴角,百無聊賴的玩著一綹髮尾,半晌之後,還是藏不住話,決定把心裡頭的疑問一古腦兒掏出來問清楚——

  「西霽……你之前為什麼要吻我啊?真的想讓我安靜嗎?沒有別的意思?你不是看到每個女人都想吻吧?」

  「沒有。」

  「那你為什麼要送手環給我啊?」她甩甩手上晶光閃爍的銀環,又是不解的問他。

  「不為什麼。」一貫的回答。

  「你都沒有一點點喜歡我嗎?一點點都沒有嗎?」她不屈不撓的問下去。

  陸西霽沒有出聲,閉著眼睛好像睡著了一樣。

  「也沒有一點點在乎我?」她挑眉,紅唇嘟起。

  仍是沒有回應。

  「可是我喜歡你,我很在乎你,那你可不可以喜歡我一點點、在乎我一點點啊?」

  過了五分鐘,空氣裡安靜的沒有一絲聲響,唉!這男人的口風還真緊。

  「沒關係,你不說我就當你默認囉!」這叫強迫中獎,呼!幸好他也沒有出聲反對。

  「我啊……」溫泉水泡得好舒服,她打了一個哈欠,在他懷裡調整一個最舒服的姿勢,眼睛瞇上,口齒不清的說著:

  「我……我喜歡你……你……你也是喜歡我的……雖然你都不說……可是我知道……你一定……一定……有一點點喜歡我……以後會更喜歡……更……喜歡……」

  她不知哪來的自信就這樣認定,他們兩個該是互相吸引,注定要在一起,誰也無法將他們分開!

  她賴定他了!

  直到她平穩的呼吸傳來,陸西霽假寐的雙眼才緩緩睜開,深幽的黑眸中有某種堅定與一絲難得的溫柔。

  她還不明白,他所能給她的不是天上的星星或月亮,而是一個承諾,不用對任何人訴說,不需要任何東西佐證,這一刻,他們兩人的生命已經連結在一起。

  他願意用他的性命保護她一生安全,他會竭盡一生的心力讓她幸福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6 PM


第七章


  「你來做什麼?」一見到出現在客廳裡的不速之客,彭鎧薇胃酸直冒,眉頭皺得死緊。

  好不容易跟陸西霽過了一個禮拜的甜蜜日子,這隻黑老怪就想跑出來攪局,害她的好心情霎時消失。

  奇怪了,他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?她沒想到黑老怪會死纏爛打到這種地步,連她的行動都一清二楚。

  他一定「貢獻」給徵信社很多很多錢,才會打探到她的行蹤吧!她心想。對他的嫌惡又迅速躥升了好幾倍。

  「來看妳。」黑北翔盯著她冒火的美麗臉蛋,神情仍是一派優閒。

  「不需要。」彭鎧薇當下劃清界線。

  嘖!這個人噁不噁心啊?她的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,他幹嘛每次見面都故意裝作很熱絡的樣子!

  「需要。妳是我的未婚妻,來看看妳也是應該的。」他掀唇一笑,藍色眸子裡好像帶著某種邪惡的笑,像是在看好戲似的。

  「我才不是,你是不是有重聽啊?我已經說很多次了,我不會嫁給你,我不是你的未婚妻,你最好離我遠遠的,不然別怪我找人教訓你。」她撂下狠話!她現在可是有個強而有力的靠山呢!

  「過幾天就要舉行婚禮了,所以我特地來提醒妳,我怕妳忘了要出席。」他依舊笑容滿面,不過他根本就不是好心來提醒,而是想來搞破壞的。

  「不用了!我不會出席的,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」

  一見到陸西霽下樓來,她連忙上前挽住陸西霽的手臂,親暱的模樣已經說明兩人的關係非比尋常,黑老怪要是再不識相點,就太蠢了!

  「我喜歡的人就是他,要嫁也是嫁他,不嫁你,你死心吧!」

  「西霽,就是他!他硬逼我要嫁給他,還拿我家的企業威脅我,你說他過不過分!」彭鎧薇邊對他訴苦,邊往他懷裡靠去,尋求庇護。陸西霽這麼疼她,她就不信陸西霽會坐視不理,雖然說他是她老爸派來的保鑣,不過因為愛情,從她老爸那裡「跳槽」,支持她也沒什麼不妥啊!

  肯特也跳出來捍衛著,「對啦!小姐是我們未來的女主人,才不是你的未婚妻呢!」

  其他不敢出來應聲的僕傭們全都圍繞在一邊,憂心忡忡的望著,那模樣就像是在無言的懇求著,千萬別把他們的小姐帶走!

  經過這一陣子的相處,大夥兒已經打從心底喜愛上這個沒有架子的好小姐了,再加上小姐跟主子的感情持續加溫,主子似乎也不再那麼冷冰冰,偶爾還會聽見主子的笑聲從房裡傳出來呢!

  他們真心喜歡主子的轉變,也由衷祝福主子跟小姐可以有好的結果。

  沒料到黑北翔會突然來到,陸西霽的臉色陰沉,活像是暴風來襲的前兆,只有不怕死的黑北翔敢挑釁這嚴寒冰霜。

  黑北翔笑得更得意了,能看見陸西霽的冰面具出現裂痕,就算是被凍死也是值得的。

  「你……說句話啊!西霽,你怎麼了?」他怎麼默不吭聲,表情還怪怪的?彭鎧薇擔憂的看了他一眼,別人都上門來搶親了,他怎麼還沒有反應:

  「西霽,你竟然拐了我的妻子,」黑北翔仍是一派溫文爾雅,即使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跟別人跑了,他一點都不擔心,臉上的笑容還很燦爛。

  從頭到尾,他狩獵的目標根本就不是彭鎧薇,今天會到這裡來,是要來拆陸西霽的台。看樣子,陸西霽跟彭鎧薇感情培養的挺好的,正合他的意。

  陸西霽還不曉得,打從一開始,就有兩個壞心眼的傢伙,等著看他一頭栽進去,照目前這情況看來,陸西霽不但栽了,而且還栽得很徹底……

  今天這場「棒打鴛鴦」的戲碼,他無疑就是扮演那根棒子!

  他忍不住想看看陸西霽會怎麼處理這混亂的局面,向來,陸西霽就不是個善於解釋的人。

  「拐就拐了,還要你同意嗎?」彭鎧薇沒好氣的回應,一顆心懸在陸西霽身上,感覺他的氣息逐漸冰冷。

  「當然需要我同意,他可是我用一億找來看管妳的護衛。」他氣定神閒的宣佈。

  陸西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,除了寒意陣陣之外,還殺氣騰騰的。他根本不想在這時候讓彭鎧薇知道事實,他本來打算等任務結束之後,再去接她回來……

  「才不是!他是我爸找來的,不是你。」她一臉不信,攬住陸西霽的手縮的更緊,彷彿這樣可以讓心頭的不安減輕一些。

  「就是我,如果不看住妳,婚禮怎麼能如期進行呢?」他愉快的反問。

  「西霽,他說的不是真的,他在說謊,對不對?」彭鎧薇神情僵硬,轉頭看向陸西霽,不確定的問。

  這怎麼可能?不會的,陸西霽不會這麼對她……

  「是真的。」他低沉的嗓音,像是地獄使者宣判了彭鎧薇的死刑。

  該死!黑北翔根本就是想看他有口難言的狼狽模樣!

  誰教他確實是在為黑北翔工作,奉命「看管」彭鎧薇,然後將她送上禮堂……

  「你說謊!」她不可置信地瞪著他,緩緩退出他的懷抱,受傷的眼中充滿指責與不解。

  他要傷害她原來這麼簡單,只要三個字就能把她傷的遍體鱗傷。

  「我沒說謊,我是黑北翔找來的護衛,負責看管妳。」

  她漸漸蒼白無血色的臉頰,在指控著他的背叛,他頓時呼吸一窒,濃稠的苦澀由胸腔爆開來……

  那樣的情緒是他從來沒有過的!

  「大騙子!我那麼相信你、那麼喜歡你,你竟然把我當猴子一樣耍,這很好玩嗎?」她空洞無神的雙眼透著沉重的傷痛。

  「鎧薇,我沒有騙妳!相信我……」他低沉的說著,希望尋求她一點點信任。他會用行動證明,他對她的心意不是虛假——

  「不……原來你對我的好是有目的的,跟在我身邊並不是要照顧我,你只是黑老怪派來監視我,然後只要在婚禮當天把我送出去,你就交差了事了,你真是盡職的好護衛!」彭鎧薇諷刺的說,眼中空洞無神,整個心好像被掏空了一樣。

  「這是他的工作,他從來沒有失職過。」黑北翔還在一邊加油添醋,要把場面弄得更僵。

  「霽王」絕不容許自己在任務中出現失誤,但這一次他竟然對自己的「任務」動了心,陷入了兩難局面。

  他很好奇,陸西霽將會如何抉擇?

  「我看,我的未婚妻不適合再留在這裡,反正再過三天就要舉行婚禮了,就讓她回家休息也好。」

  還在硬撐!黑北翔瞇起銳利的藍眸,有點失望的搖搖頭。這場棒打鴛鴦的戲碼,沒有見到預期中的爭吵,也沒有纏綿悱惻生死相許的場面。

  陸西霽果真是個狠角色,居然什麼都不說,半句解釋都沒有,就這樣被彭鎧薇埋怨,任她痛徹心扉……這傢伙到底是無情,還是表達能力不夠?

  這場戲看得黑北翔有些無聊。看來,猛藥的分量不足,還沒辦法逼陸西霽「現出原形」!

  「主子,你快把小姐留下來啊!」肯特實在是看不下去了,忍不住出聲勸道。奇怪,主子怎麼無動於衷,難道就這樣讓小姐被人帶走嗎?

  「小姐……」梅莉也在一旁憂心忡忡。她捨不得小姐離開,也弄不懂怎麼會有人要來搶小姐,小姐喜歡的是主子,主子喜歡的也是小姐,那兩個人互相喜歡為什麼要分開?

  「陸西霽……我問你……你是不是真的希望我嫁給他?」彭鎧薇顫抖的問道。

  陸西霽僵立在原地,無言以對。他沒有留她下來的資格,至少現在沒有,一切必須等到任務結束之後。

  他握緊拳頭,像是在極力忍住什麼,只有起伏的胸口透露出他的心情……

  「真可笑……我竟然只是你的一個任務,為了工作,你寧願犧牲我……犧牲我對你的感情……你真狠……」

  她突然覺得好冷,冷到必須緊緊環抱住自己,才會覺得暖和一些!

  她倔強的忍住心痛,不讓自己表現出軟弱的樣子。

  「謝謝你的照顧,陸西霽!我會如你所願嫁給他,希望你求神保佑我婚姻幸福快樂!」彭鎧薇冷淡的說著,凝視著他的臉,彷彿要牢牢記得他的欺騙與背叛。

  她那麼討厭黑老怪,死都不願意嫁給他,想盡辦法要逃脫那場企業聯姻,沒想到陸西霽竟然是那個「推手」,硬生生將她推往黑老怪的身邊!

  直到坐進車子裡,看著車窗外飛逝的景色,彭鎧薇的眼淚才成串的落下……

  不!她沒有哭!只是體內過多的水分不聽話的往外流……

  她不會為了欺騙她的人而哭,絕對不會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自從彭鎧薇回到家之後,彷彿變成另外一個人似的,整日躲在房間不肯見人,嚇得彭立諭與湯純純只好找來梁玹舞幫忙打探究竟,到底他們的女兒在這段時間裡是遇到了什麼事情,怎麼一回來就愁眉苦臉、失魂落魄的?

  「鎧薇……」

  梁玹舞坐在床邊,擔憂的皺起眉頭,她陪在彭鎧薇身邊已經是第二天了,從昨天開始,她斷斷續續從彭鎧薇口中聽到她所受的傷害,她聽的模模糊糊,不過大概也抓到。

  可是彭鎧薇的心情還沒有恢複,明天就要舉行婚禮了,唉!她默默嘆了一口氣,也許她應該要找黑北翔談談,請他放過鎧薇,別再纏著鎧薇了,鎧薇並不愛他啊……

  一想起黑北翔,那湛藍色的眸子在她腦子裡狂囂,她的眉頭皺得更緊,心裡的傷口又隱隱泛疼了!

  「我沒事……」鼻音濃重的嗓音從被子裡傳出來,證明她哭了很久。

  「嗯!」梁玹舞點點頭,知道再多的安慰也平撫不了心被撕裂的疼痛,她所能做的只是待在彭鎧薇的身邊,守護著她,等到她破碎的心慢慢癒合。

  「我真的很喜歡他……可是我又很恨他……」

  彭鎧薇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,眼淚無聲落下。她沒想到自己頭一次愛上一個人,竟然會是這種結果!

  他不是說他要她,她以為那就是他所給的誓言,沒想到只是他一時的戲言……

  「他怎麼可以把我交給黑老怪?好像我一點都不重要……他怎麼可以這麼輕易就放棄我了……難道我真的只是他的工作而已……所以他才不在乎……就算我嫁給黑老怪,他也不會心疼吧!我真是笨……竟然愛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……」

  「鎧薇……」梁玹舞嘆息了,知道彭鎧薇並沒有外表那麼堅強,更何況在愛情裡,每個人都會變得軟弱。

  她不認識彭鎧薇口中的那個人,也無法去評斷對方的好壞,而且她連自己淪陷的心都拯救不了了,有什麼力量去解救心痛的彭鎧薇呢?

  「我以為他對我好是因為喜歡我……結果不是……我好笨……我真的好笨……」

  她的心空蕩蕩的,人說當眼淚流盡,心就不會再痛了,只是她的眼淚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停呢?

  她想用時間將心傷治癒,可是時間走得這麼慢,她的心痛這麼深,要花多少時間,她才能忘記陸西霽在她心中留下的痛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47 PM


第八章


  BLACK私人俱樂部

  黑氏與彭氏的聯姻在BLACK的三樓宴會廳舉行,棗紅色的華麗織毯,燦亮的水晶燈飾,將會場點綴的更加富麗堂皇,只是與會者卻不足百人,只邀請女方親友參加。

  今天這場婚禮只是象徵性的迎娶,原因是黑氏企業的總部在歐洲,要等到黑北翔回到歐洲之後,才會舉行盛大的結婚典禮,到時他的新婚妻子將會正式出現在眾人面前。

  「鎧薇……這樣……真的好嗎?」梁玹舞第一千次的嘆息了。

  待在新娘休息室裡,梁玹舞憂心忡忡地盯著發呆失神的彭鎧薇。

  沒有一個新娘子像她這個樣子,活像是任人擺佈的傀儡娃娃,設計師為她穿上華麗的新娘禮服,在她的臉蛋上撲粉化妝,卻無法遮蓋住她的憂傷,任誰都看得出來她悶悶不樂,她是個不快樂的新娘子!

  「很好啊!」她仍是千篇一律的回應,糾結的眉心沒有鬆開。

  她以為假裝自己過的很好,就可以忘記陸西霽的傷害,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這麼痛?

  「鎧薇……不要意氣用事……」

  「我沒有意氣用事……玹舞,如果是以前,我一定不會逼自己做這種蠢事,可是現在不同,我想知道……到底他的心裡有沒有我……他從來都不說,只有我自己胡亂猜測,我以為他喜歡我、他要我,但這都只是我自己認為的,對他而言,我到底算什麼,我很想知道……」

  彭鎧薇看著鏡中憔悴的自己,扯出一抹很淡很淡的微笑,笑意沒有達到眼睛,更顯得苦澀。

  「我在賭最後一次……如果這場婚禮,他還是沒有出現,我就真的死心了。」

  是應該要死心了吧!時間一分一秒接近,已經快要舉行婚禮了,他都沒出現。

  「別這樣……拿自己的幸福當賭注……值得嗎?」梁玹舞咬著紅唇,不希望她步上自己的後塵,不值得的!

  「我覺得很值得,至少……這個教訓……讓我學到了……愛情原來可以這麼殘忍……這麼傷人……我以前沒有真正愛過,所以不懂……我現在明白了……真的很痛……」如果不能嫁給自己喜歡的人,那麼嫁給誰又有什麼差別呢?

  「鎧薇……」彭氏夫婦雙雙出現在門口,一臉擔心與不捨,他們都看得出來這次女兒回來之後,異常的轉變,還有眼底染上的愁緒,也知道女兒真的不快樂。

  也許當初他們一廂情願促成這門婚事,是做錯了,但他們也只是希望女兒可以有幸福的歸宿啊!

  他們以為為女兒挑選足以匹配的如意郎君,就是幸福的保證,豈料……卻害女兒更加痛苦。

  「爸、媽……」她回過頭看著他們,勉強漾開一個笑容,格外讓人心疼。

  「鎧薇……如果不想嫁就別嫁了!」彭立諭遲疑了一下,沉重的嘆了一口氣。

  「那怎麼可以,我們已經簽約了,不嫁不行啊!」彭鎧薇笑一笑,還是決定讓婚禮繼續進行。

  「鎧薇……」湯純純眼眶寒著淚水,若是以前女兒這麼聽話懂事,他們高興都來不及了;只是現在,他們不是瞎子,他們明白女兒是受了傷,被拔掉了利刺,才變得這麼乖巧順從……他們寧願女兒還是以前那個自信滿滿、傲氣十足的彭鎧薇!

  「我沒事!婚禮快要開始了,你們先出去吧!」

  「好吧!」彭立諭欲言又止,擔憂的目光望了彭鎧薇幾眼,便扶著妻子走出休息室。

  這場婚禮已經沒有反悔的餘地了,只是這樣真的好嗎?疑問在每個人的心裡浮起,卻沒有人可以為這個問題作出解答。

  此時一名服務人員走進來,對彭鎧薇禮貌的說著:

  「不好意思,彭小姐,新娘捧花剛剛才從法國空運過來,黑先生想請您過去挑選。」

  「呃……鎧薇,我幫妳過去看看好了。」梁玹舞咬著下唇,美麗的眸子閃過一絲驚慌與某種堅定,為了彭鎧薇,她必須阻止這場婚禮!

  「謝謝妳,玹舞。」彭鎧薇不疑有他,朝梁玹舞露出一個微笑。

  在梁玹舞離開之後,室內又陷入一片安靜,她怔忡望著鏡中的自己,緩緩吐出一口氣,又再度想起了他……

  他……真的沒有來……她果然只是一個「任務」而已……

  淚水自眼角落下,抵擋不住椎心刺骨的疼,她忍不住趴在桌子上痛哭。

  突然,一團黑影無聲無息的竄入,一股力道巧妙襲上她的頸後,她隨即陷入昏迷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是一陣發霉腐臭的味道刺激她的嗅覺,才讓她頓然醒來,可是眼前卻是一片漆黑。

  「醒了嗎?」愉悅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,他用饒富興味的目光,將她從頭到腳梭巡了一圈,那眼神活像在打量祭品。

  「你……抓我做什麼?」她被綁在一張椅子上,雙手被縛在後,她動彈不得,只能踢蹬著雙腳。雙眼被蒙住,黑暗讓她心底竄起一股涼意。

  「償命。」對方用一個尖尖的東西抵著她的臉頰,冰涼的觸感以及陷入皮膚的刺痛,讓她猜那是一把刀子。

  「償什麼命!?你為什麼要抓我?」她極力克制著,壓下心中的驚慌,腦子裡卻在想著對方的聲音,那聲音她沒有印象,似乎不是她所認識的人。

  「不是妳,要償命的人是『霽王』。」說出這兩個字,他的眼中迸射出駭人的殺氣,彷彿這兩個字與他有著什麼深仇大恨。

  突然,銀刃的刀尖刮過細嫩的皮膚,血絲微微滲出,彭鎧薇倒抽一口氣,忍不住顫抖。

  「那……你去抓他啊!抓我幹嘛呢?我又不認識什麼王的!」

  「不!妳認識的!很快……妳就會見到他了。」他抬起手腕,瞪著腕表上清楚的刻度,露出一抹好邪的笑。

  「妳是引他出來的最好誘餌,他……應該快來了……」

  ※※※※

  不到十分鐘,木門被人大力踹開,砰的一聲,攤在地板上「壽終正寢」。

  「放開她!」

  陰寒森冷的聲音響起,陸西霽兩手握拳,指節發出喀啦喀啦的聲響,渾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,令人不寒而顫。他的表情猙獰而恐怖,像是被激怒的豹子,正準備反擊!

  那個聲音是……

  「西霽……」

  彭鎧薇呼喚他的名字,在最危急的時候,一聽到他的聲音,她的不安與恐懼竟奇異地消失了。

  她以為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,可是心是騙不了人的,各種情緒在心裡交織,可是最後浮現的仍是對他的在乎,一聽到他的聲音,她知道自己還是恨不了他,因為她是這麼的愛他。

  她好想他啊!好想看看他的臉……眼淚不聽使喚的浮出眼眶,緩緩滴落下來。

  「你來晚了!就不怕再也看不到她了嗎?」銀色刀刃由她的臉頰上滑下,他猛力扯住她的秀髮,她被迫往後仰,露出光裸的脖子,而他的刀就停在她頸動脈上。

  「痛……」頭皮傳來的刺痛讓她痛呼,她咬著唇,屏住呼吸,一動也不敢動,生怕一個不小心,那刀刃便會奪走她的性命。

  「不要碰她!」他咬牙說道,看見她頰上的傷,他幾乎要發狂,怒火狂燒的眼中有令人畏懼的暴戾氣息。

  「當初你殺了我哥哥,就應該想到要償命!還想不起來我是誰嗎?」

  他微微笑著,得意的掏出衣袋裡的銀質手環,嘲弄的說:「聽說GF小組的實力超強,任何防禦系統也無力阻擋,看來名不虛傳啊!」他將手環丟在地上,用力踩碎。

  原來陸西霽送給彭鎧薇的手環並不是一般的飾品,而是精緻的偵測器,只要彭鎧薇戴著手環,她的位置就能在第一時間內被找到。

  「不要我說第二次,放開她!」他的聲音冷到極點。

  他越是緊張,就越說明他對彭鎧薇的在乎,而在乎通常會變成一個人的弱點,即使那個人是冷酷無情的「霽王」。

  「你會心疼嗎?你知道失去親人的痛苦是什麼嗎?」他鬆開對彭鎧薇的箝制,將刀子甩到一邊的地板上,緩緩掏出腰間的手槍,槍身以白金鑄成,繪著細緻的花紋,一點都不像是奪人性命的利器,倒有點像是精心設計的藝術品。

  「鎢慶……」陸西霽瞇起眼睛,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而兇狠。

  那是世界上赫赫有名的頭號殺手鎢慶的專屬槍枝,據說見過那把槍的人無一倖存,只是在鎢慶受命襲擊一名法國王儲時,遇上保護王儲的護衛「霽王」,兩人對峙,「霽王」以精湛的武藝和矯健的身手打敗鎢慶,此後「霽王」的名號傳遍全球。

  「你的記憶力真好。」他皮笑肉不笑的說,將槍口瞄準陸西霽的心臟位置,想到可以親手為哥哥報仇,讓他的眉梢揚起愉悅的弧度。

  他計畫了好多年,他要用「霽王」的血來祭哥哥在天之靈。

  陸西霽文風不動地定在原地,不打算閃躲,只是眼中的寒意更甚。

  二個高大偉岸的身影相繼出現在門邊,但他們並不打算加入戰局,只是純粹存一邊觀賞。

  其中一名男人懷裡還小心保護著一個小女人,女人晶亮的雙眼正溜來轉去,一手摀住鼻子,另一手在鼻前揮了揮,想掃去那股嗆鼻的腐臭味。

  「西霽,接著吧!你會需要的!」

  狹長的武士刀在空中翻了一圈之後,陸西霽伸手一握,握住刀柄向下劃過一個弧度,刀鞘被彈開,銳利的刀刃出鞘,發出懾人的光芒。

  「憑一把刀子就想贏我,你會不會想的太簡單了?刀子怎麼可能比子彈還快?」他狂笑著,將槍口掉轉方向對準彭鎧薇的腦袋,他還不想那麼快奪走陸西霽的命,那太無趣了,他知道有一個方法可以讓陸西霽生不如死!

  「可惜啊!這麼美麗的女人,一旦腦袋中槍,鮮血四流,一定也變得不美了吧!」

  「西……西霽……」她顫抖的呼喚陸西霽的名字,覺得心臟好像快停了,她的太陽穴被槍口抵住,冷汗從她額際滑落。

  不要!她不要就這樣死了!她還有好多好多的話沒有跟陸西霽說,她還有許多的問題要問陸西霽,不!她不要再也見不到陸西霽,不要——

  「你不會有這個機會——」

  話才落下,在眾人還來不及察覺時,陸西霽已經迅捷的移動身子,揮刀一挑,刀尖迅速劃過他的手背——

  他一吃痛,手上的槍支掉落在地上,而陸西霽的攻勢並沒有因此收回,刀尖轉眼攻擊他的手腕;他哀嚎慘叫,握著受傷的右手,整個人往後退去。

  「刀不是不夠快,速度只在於用刀的人。」

  陸西霽露出殘酷的冷笑,將他逼到了牆角,刀尖抵在他的喉頭;他毫無退路,呼吸急促,死命瞪著陸西霽。

  「一路順風。」薄唇變起冷殘的弧度,刀柄略為後撤,在對方鬆一口氣的同時,刀身穿過他的喉嚨,他雙眼凸出,連慘叫都喊不出口就已斷氣,整個人以奇怪的姿勢垂掛在牆上!

  陸西霽收回手,來到彭鎧薇的身邊,解除她身上的束縛,最後扯下蒙住她雙眼的布條。

  「西霽……西霽……我好怕……我怕再也見不到你了……」緊繃的情緒鬆懈,彭鎧薇一看見他的臉,忍不住撲進他懷裡嚎啕大哭。

  「沒事了!妳安全了!」陸西霽撫順她的髮,將她緊緊擁在懷中。

  他閉上雙眼,緩緩吐出一口氣,他差點就失去彭鎧薇了,這個念頭扯痛他的胸口,高大的身子有輕微的顫抖。

  「他……他呢……」彭鎧薇斷斷續續的抽噎,眼睛望著四周,想找尋綁架她的兇手。

  「別看!」陸西霽出聲阻止,想抬手遮住她的雙眼。

  來不及了!彭鎧薇見到那可怕的畫面,她尖叫一聲,當場軟軟倒進陸西霽的懷裡。

  「真笨!連『霽王』的女人都敢抓,找死!更笨的就是沒有事先探聽好,『霽王』拿手的不是用槍,而是弄刀!能死在『霽王』的刀下,他也算幸運了!」黑北翔優閒的說著,看了一場好戲,心情好極了!

  「他真的把西霽惹火了。」闕南堯從容的站在黑北翔身邊,對殺手的死狀搖搖頭,這就是惹火一頭狂獅的下場。他將妻子護在懷裡,壓低妻子的頭不讓她看太過血腥的畫面。

  「是你通知他來的吧?黑北翔!」陸西霽咬牙說到,用森冷的眼神瞪著黑北翔。

  當初他對付鎢慶時,黑北翔也在現場,更出手相助,黑北翔算是幫過他一次,他不想欠誰人情,所以才會同意接下任務,只是現在……

  他腦子裡想著這次的擄人事件與黑北翔的關係,憑黑北翔的力量要找到鎢慶的弟弟不是難事,況且沒有人知道彭鎧薇是他接手的最新「任務」,除非是這項任務的委託人……

  一定是黑北翔引誘鎢慶的弟弟來的!

  他記得,彭鎧薇是在BLACK俱樂部被擄走的,他當時被驚慌沖昏頭了,只想要找回彭鎧薇,並沒有仔細思考,BLACK的保全滴水不漏,怎麼可能會讓人闖入,帶走彭鎧薇。

  這一切疑點加起來,證實了黑北翔就是這場混亂的肇事者。

  「黑北翔,你為什麼沒顧好她!?」

  吐!冰山竟然噴火了,這鐵定是世界奇觀。

  陸西霽還能裝蒜嗎?一聽到彭鎧薇被人抓走了,不但火速前來救人,還因此大發雷霆,說不在乎是騙人的吧!雖然被陸西霽當成砲灰,不過黑北翔還是樂得很。

  「那種小角色不是你的對手。」黑北翔說的雲淡風清。

  「該死!如果鎧薇出事怎麼辦!?」他斥責,此時他的胸口還有微微的疼痛,他不敢想像他要是來晚了,那鎧薇她……不!該死的!他當下掃開這個要命的想法。

  他握緊拳頭,恨不得立刻揍扁黑北翔!

  「你是她的護衛,那是你的責任。」黑北翔撇的一乾二淨。

  「黑北翔!」陸西霽怒火滔天,一臉想殺人的模樣。

  「南堯,她沒事吧?」溫子綺看向昏迷的彭鎧薇,有點擔心。

  「她只是暈過去了,妳也別看,我怕妳也會暈!」闕南堯將她護在胸前,寵愛地輕柔她的髮,「綺綺,這就是我當時的心情啊!那時候我還以為妳出事了。」

  陸西霽破解夏洛斯島的保全密碼,闖入他的地盤帶走他心愛的女人,讓他飽受驚嚇,這筆帳他記在心頭,要不然也不會和黑北翔聯手整治地了。

  「你有這麼擔心我啊?」溫子綺甜甜的問,手指在老公的胸膛上畫圈圈。

  闕南堯瞇起眼睛,打量盛怒的陸西霽一眼,煞有其事的評估之後,很緩慢的搖搖頭,「不!我比他多十倍,因為我很愛很愛妳,綺綺!」他旁若無人的低頭吻住自己心愛的女人。

  「南堯,有別人在啦……」溫子綺羞窘的捶打他的胸膛,紅霞襲上臉頰。

  「我要殺了你們!」

  這群傢伙竟然把彭鎧薇的生命當遊戲,還敢在他面前卿卿我我,他眼眶泛紅,幾乎想要大開殺戒!

  能看見陸西霽沉不住氣,冰山噴火的樣子就夠值回票價了,再下去恐怕場面會一發不可收拾。黑北翔連忙收起笑臉,認真說著:

  「別生氣,你沒忘記吧!今天就是婚禮舉行的日子了,我還等著要娶彭鎧薇呢!」

  果然一提到彭鎧薇,陸西霽就定住身子了,預備揮出的拳頭停在半空中。

  「我不會把她交給你!我的任務只到今天為止。」只要過了時間,他就算順利完成任務,黑北翔無權干涉他接下來的舉動。他要把彭鎧薇給搶回來,他不會把她交給任何人!絕不!

  這是他早就在心裡計畫好的,工作與彭鎧薇他兩樣都不會捨棄。他從不曾解釋,是因為他向來只以行動表達,言語所不能傳遞的情緒,就潛藏在他每一個霸道卻充滿疼惜的舉動裡,如果仔細找尋就能探尋到他的真心!

  「可是彭氏與黑氏之間有合約,不然……拿BLACK一年的保全費來交換那個合約,如何?」黑北翔試著提議。

  「成交!」

  陸西霽未加考慮就一口答應,即使那筆費用可以買回十個彭氏企業,可是只要能換回彭鎧薇,這一切就夠了。沒人能從他手中把彭鎧薇搶走!

  他抱起昏迷的彭鎧薇朝醫院的方向而去,他必須確保彭鎧薇在剛才的綁架事件中,沒有受到任何損傷才行。

  「那這樣不就是你毀約了嗎?就不怕你的黑氏換人做做看啊?」

  目送他們的背影,闕南堯笑的愜意,他提醒一旁看戲看的精彩的黑北翔,這麼輕易就讓渡合約書,難道不怕彭立諭來索求賠償嗎?

  「有但書的,除非黑氏主動放棄合約,否則一切照舊!」黑北翔瀟灑一笑。

  陸西霽跟彭鎧薇根本就不知道,他們是掉進了黑北翔精心設計的陷阱裡。陸西霽向來精明的腦袋,因為碰上愛情顯得不管用了,他不只賠了本,還被黑北翔將了一軍。不過愛都愛了,沒有什麼比得上愛情!

  闕南堯搖搖頭,對黑北翔的老奸巨猾……不!是老謀深算,佩服得五體投地,同時也為上當的兩個冤大頭默哀致意。在這場遊戲裡,黑北翔無疑是最大的贏家!

  「那你的新娘子怎麼辦?」新娘子都被別人拐跑了,那婚禮還進行的下去嗎?

  「再找一個就有了!」

  該是他的,躲不開就是躲不開!他的唇間溢出一個充滿危險性的笑,右手探到衣袋裡掏出一張紅心A揣在掌心,玩世不恭的眼神透著淡淡笑意,腦海裡不自覺浮現一抹美如春花的嬌顏。

  他的小白兔就要上鉤了——

  這一場獵物遊戲還沒結束呢!

  應該說……正要開始……


作者: fatbibis    時間: 2015-9-28 02:53 PM


第九章


  彭鎧薇睜開迷濛的雙眼,才剛醒來,她就被一具偉岸的胸膛給包圍住了,緊纏的手臂、起伏不定的胸口,顯示出對方強烈的恐慌,一向冰冷無情的眼底,竟然流露著濃濃的心疼與不捨……

  「我……我怎麼了?」

  四周的擺設好熟悉,她摸著身上的黑絨絲被,這才想到這是陸西霽的房間。

  他……把她帶回來了嗎?她低下頭,看見自己的新娘禮服已經被換成輕便的家居服。那……婚禮呢?一連串的疑問在她腦海裡閃過。

  「妳沒事吧?」

  陸西霽細細揉撫她的臉頰,掠過她被刀子劃過的傷痕時,黑眸深處有顯而易見的疼惜。

  被他溫柔的眼神給震住了,她定住身子,直直看著他,眼淚啪地落了下來,腦子裡還記得他要把她推給黑老怪的事。

  「你……你不是不要我了嗎?你……不是想把我推給黑老怪?」她委屈地說著,眼淚沒有停過。

  「別哭!」陸西霽將她攬進懷裡,低嘆的說著:「我沒有不要妳!因為那是工作,我必須完成任務。」

  「任務……你還是不要我……要你的工作……」彭鎧薇心痛的問。

  「我用一年的保全費換回那個合約,妳不用嫁給黑北翔了。」望著她水汪汪的大眼睛,他唇邊有柔和的笑,伸出手輕輕拭去她頰邊的眼淚,他緩慢堅定的說著。

  陸西霽在她耳邊說出一個天文數字。

  「什麼!?」

  天啊!那筆數目足以買下一個國家了呢!她抬起不解的眼看著他,不懂他前後的轉變,更不明白為什麼他會願意花這麼多錢換回那個合約。

  「我把那個合約買回來了,以後不管誰來搶,妳只能是我的!」他將她護在懷裡,額頭抵著她的,他的眼中不再冰冷,只有滿滿的熱情。

  「你是說真的……為什麼……」她的眼淚落的更兇,他從來不肯說明自己的心意,可是現在他竟然會願意表露心跡,雖然只有一點點,她還是感動的不能自己。

  他彎起一個淡笑,只用溫柔的擁抱作為回答。

  她感受到了,在他的懷抱裡,那種被細心呵護、寵溺疼愛的感覺,她知道,他雖然不說明白,但一定是在乎她、喜歡她的吧!

  她笑的好甜,頰上還有未乾的眼淚,她枕在他的胸口上,聽著他的心跳,一遍又一遍,就好像在說著一句又一句的愛意。

  「那婚禮怎麼辦?」會不會亂成一團了?

  「本來就沒有婚禮,他不會娶妳的。」陸西霽一臉老神在在,捉住她的小手放到唇邊,輕輕啃咬她的指尖。

  關於黑北翔的底牌他還是最後才得知,這該死的黑北翔竟然把他和彭鎧薇當玩具一樣耍,要不是念在黑北翔曾幫過他,他絕對會掐斷黑北翔的脖子!

  「為什麼?他用合約逼我,難道不是為了要娶我?」

  「他要找的目標不是妳,會設計這個婚約只是為了兩個理由。出面要我看管妳,實際上是個測驗,他想看看我們兩個人之間會迸出什麼火花,他則樂得看好戲!」而他竟然還上鉤了!

  「黑老怪為什麼要設計你?」這傢伙真是討人厭!不過偏偏他又是促成他們戀情的牽線月老,罵他也不是,不怪他又不行。

  「自作孽不可活。」

  以前的他冷漠到不把別人的愛情當一回事,他現在總算體會到當初擄走闕南堯的妻子時,闕南堯那種心痛的心情是什麼了。

  陸西霽低嘆一聲,反正這筆帳他記著,下次闕南堯或黑北翔有事要他出手,難嘍!

  「西霽,你真的捨得把我送給黑老怪當新娘嗎?」她還是很在意這個問題,有點吃味陸西霽竟然半句話都不說,就任由黑北翔把她帶走。

  「我的工作只到婚禮當天為止。」他緩緩說出原先的意圖。

  「什麼意思?」她不懂,抬起頭來望著他,水盈盈的眸子晶瑩剔透。

  「工作是有時效性的,只要過了婚禮就不算違反任務。」他是商人,當然精打細算,一丁點都不想損失。

  「喔!那我不就白白傷心了嗎?你怎麼那時候不說清楚呢?我還以為你真的不要我……」枉費她掉了那麼多眼淚!

  「我說了,要妳相信我。」那是他的保證,可惜她沒有放在心上。

  「那一句話哪算啊!怎麼聽都像是在狡辯啊!」她嚷著,忍不住捶了他胸口一記。

  「是妳聽不進去。」

  「喔!」

  也對啦!她當時正在氣頭上,一定聽不進去他說的話,再加上他也不是個會解釋的人,只會用行動證明。

  唉!誰叫她愛上了一個不愛解釋的大冰塊呢?

  「那黑老怪另外一個目標又是什麼?」

  「梁玹舞。」他緩緩說出這個名字,嘴角掛著一抹笑容,手上正玩著她的細髮。

  「玹舞!?」彭鎧薇瞠目結舌。黑老怪怎麼會認識梁玹舞?「你是說從頭到尾他針對的目標一直是玹舞,並不是我!?」彭鎧薇瞪圓了眼,怒火冒了出來。這個黑老怪真可惡!拿她當幌子。

  這個黑老怪千萬不要讓她抓到痛腳,不然肯定有他好受!

  「那他們……很早就認識了嗎?」

  「半年前。」

  「你是說玹舞會突然跑出國去念書,封閉半年才回來,是為了他?那他為什麼不直接找玹舞?」

  「妳不覺得狩獵的時候與其追著獵物跑,不如設下陷阱等待獵物自己上鉤,會輕鬆許多嗎?」

  喔!所以說黑老怪做了這麼多事,全都是為了讓笨笨的玹舞自己上鉤啊!

  「那玹舞上鉤了嗎?她不會有事吧?」那黑老怪會不會欺負善良溫柔的玹舞啊?她有點擔心。

  「妳太關心他們了!現在專心一點,不准再想他們!」

  「我當然關心了,玹舞是我的好朋友……我……」

  陸西霽霸道的封住她的紅唇,讓她無力再問出其他無關緊要的事情,雙手輕易扯去她身上的衣物,吻著她柔軟的豐盈,來回舔弄,引她呻吟。

  「我要妳想著我……永遠只能想我……」

  這可惡的男人為了轉移她的注意力,竟然使用這麼邪惡的手段,讓她不能再想,只能沉浸在不斷累積的歡愉裡……

  ※※※※

  「陸西霽!我再問你一次,你到底喜不喜歡我?」

  平靜的大宅子裡猛然出現一陣巨吼,肯特與梅莉雙雙將目光落在聲音的來源處,下一秒又若無其事的調開了,彷彿這聲吼叫相當的稀鬆平常。

  「陸西霽!你一定要給我說請楚——」

  彭鎧薇一手叉腰,一手指著他,活像茶壺似的,對著陸西霽的俊臉噴出怒火。

  這是她第五千六百三十二次開口詢問陸西霽,他們都已經結婚三個月了,照道理說應該是甜甜蜜蜜的新婚熱戀期,可是有一點讓她很不能接受,就是陸西霽還是維持跟婚前一樣的態度,半句甜言蜜語都不說出口,而他越是三緘其口,她就越想聽到他說出那三個字。

  她都已經跟他表白過了,他也應該要禮尚往來,跟她說愛她嘛!

  況且……嘿嘿!陸西霽的一句愛的告白,可是有人正準備出高價「收購」喔!

  「你不說是不是?好吧!反正你不喜歡我,那我走就是了!拜拜!」她氣呼呼的跺腳朝門口走去。

  「妳走不了的。」他仍不動如山地坐著喝香醇的咖啡,一點也沒有要挽留她的打算。反正她這輩子是跑不出他的世界了,所以他一點都不擔心。

  「走不了?」話可別說的太滿啊!她就用兩條腿走給他看!

  「妳敢走試試看!」一句威脅拋了過來,砸在彭鎧薇耳邊。

  「我不敢!?」

  喔!她的膽子可是越來越大了,現在她早就不怕陸西霽了,所以為了證明她敢,她試了,而且還試得很徹底。

  「我忘了提醒你,肯特已經把這裡的位置圖畫了一份給我,該怎麼走,我一清二楚;另外,你要是不留我,我保證你一定會後悔。」這「後悔」兩個字她說的很大聲。

  砰的一聲,大門已經關上,她走下玄關的階梯,朝停車場的方向走去,紅唇卻偷偷彎起一抹賊兮兮的笑意,在心中默默數著陸西霽將會在幾秒鐘之後追出來。

  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

  「小姐怎麼了?哎喲!她現在的身子可不能隨便亂跑啊!」肯特突然慌慌張張的衝出來,時間配合的剛剛好!

  「她怎麼了?」察覺一絲不對勁,陸西霽總算抬起眼,深沉的目光凝視肯特。

  「主子,你不知道嗎?夫人她有了!」

  肯特的話才剛落下,陸西霽高大的身子猛然一僵,接著一陣怒吼自他口中竄出——

  「彭鎧薇,妳給我回來!」

  「我剛剛看到小姐上車了。」梅莉連忙跑過來通報。

  「可是我在這裡啊!」肯特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,司機都在這裡了,那誰開車啊?

  「坐在駕駛座的好像是小姐。」梅莉偏頭想著。

  「她開什麼玩笑?她有孩子了還開車!?彭鎧薇——」情急之下,他立刻邁開步子迅速追了出去,沒有發現留在屋裡的梅莉與肯特相視而望,交換一個奇異的眼神,有志一同的露出奸計得逞的賊笑容。

  終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!

  ※※※※

  「妳給我下車!」陸西霽氣急敗壞的將她拉下車子,動作卻輕柔不已。

  糟糕!油門在哪裡啊?車子要怎麼發動啊?在彭鎧薇還對車內的設備一頭霧水時,整個人就被陸西霽給抱出車外,重新回到客廳,給塞回沙發椅裡。

  客廳迅速清場,其實大家都偷偷躲在牆角,注意著他們的後續發展。

  「小力一點!你弄痛我了……」彭鎧薇皺起眉頭,故意裝疼,果然嚇得陸西霽手忙腳亂。

  「妳沒事吧?」大手握住她的肩膀,將她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察看了一遍。

  「沒事!」

  「妳有孩子了還敢給我開車?該死的!」確定她無恙之後,一股火氣立刻冒了上來,他兇狠地吼著。一想到她剛剛可能有危險,他都快瘋了!

  「是你不要我的耶!還對我這麼大聲……」她佯裝小媳婦似的低著頭,不願意看他,水瞳中陡然升起水霧,襯得她的模樣更加楚楚可憐。

  「因為我懷孕了,所以你就對我好,說來說去還不就是為了孩子,你根本就不是喜歡我的。」眼兒一眨,水珠一顆接一顆滾落。

  「妳哭什麼?」他濃眉皺起,心底泛開濃濃的憐惜。

  「我哭關你什麼事,反正你又不要我,還是說你怕我會傷到孩子……」她含淚質問,沒錯過他臉上任何細微的情緒變化。

  「我要的不是孩子!」

  這女人怎麼老是不懂呢?他要的向來只有她而已啊!

  「你騙人!你剛才聽到我有孩子,才衝出來找我的吧!」她低低泣訴。

  「我要的是妳——」他忍不住脫口而出。

  「你……你騙人……你又不愛我……你都不說……我、我才不相信……」哭聲越來越大,她索性轉過身子,摀住眼睛,全身顫抖著,脆弱的模樣讓人心疼。

  可惜,陸西霽看不見她的臉,不然就會知道,眼淚早就停了,現在她是為了忍住嘴角的笑意,才會發抖……

  不行!如果在這節骨眼上笑出來,不但套不出陸西霽的話,說不定還會惹惱陸西霽呢!千萬得忍住才行!

  空氣中瀰漫著一種不尋常的寧靜,四周鴉雀無聲,由於是背對著陸西霽,彭鎧薇並不知道他現在正在做什麼,只是他突然沉默了,她也慌了,一顆心提到喉頭,咬著下唇,緊張的手心直冒汗。

  不會吧!她都已經出絕招來逼他了,他要是再不說,這該怎麼辦才好?

  彭鎧薇雙手握拳,不斷祈禱著。

  就在大家都快要窒息的時候,陸西霽終於有了下一個動作——

  他的胸口劇烈起伏,某些情緒從心底逐漸往上冒,頭一次感情戰勝了理智,他深深吸一口氣,清楚的說著:

  「誰說我不愛妳……我愛妳——」

  彭鎧薇下意識拍拍自己的臉頰——喔!會痛!那她就不是在做夢了!陸西霽真的說了,陸西霽真的對她說愛她——

  她爆出一陣歡呼,一朵燦爛亮眼的笑容懸掛在她唇邊。

  「喔,你說了!你真的說了!肯特、梅莉,你們有沒有聽到,他真的說了!他說愛我耶!天啊!」她感動莫名,眼眶含著淚水。

  她以為陸西霽永遠都不可能說出口呢!沒想到她真的聽到了!她拉著肯特與梅莉的手興奮的又哭又笑,三個人手牽手繞起圓圈。

  「對啊!主子……終於說了……」梅莉也喜極而泣,他們冷酷的主子終於融化了,因為愛情而融化了,怎能不叫人感動呢?

  「主子,你別生氣!車鑰匙在我身上,小姐哪裡也不能去的。」肯特朝陸西霽露出一抹賊笑,就算是彭鎧薇可以無師自通學會開車,不過沒鑰匙還不是沒轍。

  主子這回可說是被大夥兒聯手給擺了一道,誰叫他們的心全都向著美麗的好夫人呢?

  「你早點說愛我不就沒事了嗎?」

  女人都愛聽甜言蜜語的嘛!耍點小計謀可以逼出陸西霽的真心話,喔!她都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聰明。

  「對了!我要趕快打電話給闕南堯……」彭鎧薇喜孜孜的晃到電話旁邊,「闕南堯,我跟你打賭的事情你還記得吧!現在我贏了,你說話要算話啊!不信啊!別擔心,我已經叫人錄起來了……」

  肯特在一旁待命,掏出手裡的小型答錄機,按下播放鍵,陸西霽剛才那一聲愛的告白又Repeat一次了!

  話筒另一端傳來闕南堯震驚的聲音,接著一陣爆笑飄了出來。

  「你說過的啊!闕氏旗下的瑪麗亞孕婦裝要供我穿一年的,你不能反悔喔!」

  「彭鎧薇——」

  陸西霽猛力奪下話筒,甩到一邊,一陣狂囂烈火熱烈焚燒著。

  霎時,屋子裡的人開始竄逃,而其中逃的最快的就是彭鎧薇了,可惜跑沒幾步她就被陸西霽拎回房內,開始好好的「教訓」她了……

  一本書完一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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