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帖最後由 sgd16632 於 2009-4-9 08:41 PM 編輯
第四十五章 約定之日
深夜,即使是在槐斯的皇城之中也不外乎是一片寂靜。
崆流依照約定,在這夜深人靜的情況下,一個人偷偷走出了房門,從前庭繞道了後方的庭院。
瑟莉希雅官邸的後方,是一小片圍起來的花園,雖然不大,更沒有像是當初比齊尼思行館理頭的豪華陳設,但置身其中,卻讓人有種神清氣爽的暢快感。
只不過,此刻是深夜,毫無光線的陪襯下,百花也顯得黯然無色。而且夜晚植物的呼吸作用,也使得花園中的空氣無法稱得上是清新,這樣的情況再搭配上了靜夜的死寂與些微的蟲鳴,讓人反有一種陰森沉重的感覺。
崆流一語不發地踏著沉重的腳步,緩緩朝著與瑟莉希雅約定好的涼亭走去。
那是一個坐落於花園中央,被高大的樹蔭所包圍著的亭子,似乎是在瑟莉希雅的巧思之下,原本只是個平凡無奇的小亭,卻讓人覺得頗有一種令人玩味的感受。
只不過此刻的崆流自然是無心去體會這些,他緩緩地走上了涼亭,只見這時,瑟莉希雅已然站在亭中了。
「說實話……我一直在祈禱你不要來……很傻吧?」
瑟莉希雅說著,露出彷彿是在調侃自己似的微笑。
「我也曾經考慮過,要不要乾脆就當作從來就沒有這回事。」崆流說著,但卻又緩緩地搖頭歎氣著,「但是我沒辦法,我沒辦法再欺騙自己,不管事實真相究竟是什麼,我想我都應該要瞭解。」
「伯爵……您這又是何苦呢?」瑟莉希雅說完,卻轉身指著遠方一個高聳入雲端的白色尖塔,「那裡就是你們所想解開的封印地點所在──『森然塔」,只要過兩日,皇印祭安全渡過,我相信我能說服其他人,同意把封印解開。」
「這是……封口費對吧?」崆流說著,不禁再度歎了口氣。
對槐斯而言,解開封印其實並沒有什麼好處,至少已槐斯國的風氣,大部分人都是這麼認為的。
因此,崆流一行人來到這裡試圖解開封印,其實是相當困難的,而如今身為七位政務官之一的瑟莉希雅用著如此堅定的話語保證,那意義,其實再明白也不過了。
只不過,這樣的提議對崆流而言,卻像是雙面之刃,理性上,的確是很誘人,但是在崆流的感性上,他卻不禁懷疑,愛爾菲娜的真實身份究竟是什麼?難道真的值得瑟莉希雅如此保證嗎?
「如果你真是用這樣的手段來逼我,恭喜你,你成功了。但是……我還是會繼續靠自己追查下去的。不是淵明的使者,不是淵明的貴族,而是我自己,一個平凡但卻渴望能夠瞭解真相的人,崆流!」
崆流說完,正打算轉身離開,但誰知,瑟莉希雅卻突然像是自言自語一般,開始將每個回憶娓娓道來……
「我已經忘記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……或著該說,我根本不想記起來吧……」瑟莉希雅說著,緩緩抬頭看著天空,「記得那晚,也與此刻一樣,是個平靜無聲的夜晚,天空中沒有任何的雲朵,星星耀眼的令人驚奇……那時候剛單上政務官不久的我,卻可能因為是性別的緣故,特別受到女王的照顧……愛爾菲娜……女王。」
聽到這句話,崆流不禁呆住了。
「女王名字……也叫愛爾菲娜?」
崆流不禁這麼問著,由於槐斯流行的轉世之說,歷代的女王並不會有不同的名字,只不過由於歷代女王都是從同一時期出生的小女孩中遴選出來的,因此像是瑟莉希雅這類比較親近的人,就有機會知道女王的名字。
「如果你打算這麼想的話,那我們這對話還是就此打住吧。」瑟莉希雅說完,不禁慘然一笑,「女王的身體其實從多年前就開始惡化,任何練金術士、魔導士們都束手無策。若非那時候正巧碰上了槐斯與圻加之間的關係緊張,否則的話,我一定會要求女王要暫時靜養的。」
漸漸地,瑟莉希雅的語氣開始從原本的光明轉為黯淡,崆流感覺到,她敘述的事件開始進入核心……
「那一天夜晚,女王的侍女突然領著剛從夢中驚醒的我,進入了她的寢室……同一時間,其他政務官也到了,而女王……則是靜靜地躺在床上,早已……失去了靈魂。」
一時之間,崆流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,在槐斯皇城中,大多數人對「死」字特別敏感,認為光是講出就很不吉利,因此比較細心的人,通常都會用其他用語來替代「死」字。
「我好後悔,自己竟然沒有趕上最後一刻,根據魔導士們的說法,女王似乎用自己的魔力,強壓住了病痛,為的就是,讓大家以為的病情還不是那麼嚴重,就是因這份堅毅卻體貼的心,讓她會這麼快的離去……」瑟莉希雅說著,緊握著自己的雙手,並且流下了淚來,「但我更無法接受的,卻是因為我們七人,擔心女王的死會造成圻加國對我們產生侵略的意圖,因此……我們隱瞞了這件事情……」
由於圻加人的心中,總是認為著濕婆大陸所有國土原本就是他們所擁有,而其他國家都是臣屬國,因此圻加國對外是一直不放棄侵略其他國家的打算,而其中又以國立最弱的槐斯,幾乎成了他們叼在嘴上的肉。
「但是……紙是包不住火的啊,如果人民長久沒見到女王,他們總是會懷疑的吧?」
「就算包不住也要試試,那時我們都是這麼想的,因此……我們做出了一個讓我們所有人不敢再提到的決定……」
突然之間,崆流幾乎想要摀住自己的雙耳,因為他能夠感受到,接下來的話,將會是多麼殘酷的真實。
「我想您應該也聽過吧?名為科學的禁斷知識中,曾經有一種類似練金術的生物理論……再造。」
「你的意思是……我所見到的愛爾菲娜,其實是……」
「對,她就是愛爾菲娜女王,只不過,是另外一個她,一個沒有靈魂的……替代品。」
聽到這句幾乎毫無情感可言的話,崆流不禁抬起頭來,不可思議地看著瑟莉希雅,「你說她是替代品?你說她沒有靈魂?」
「他只是……用科學與魔導術、練金術所製造出來的玩偶罷了……」
就像是催眠自己一般,瑟莉希雅用著遠比平時冰冷數百倍的語氣說著。
因為對於保守的槐斯而言,科學不僅是種無稽之談,更是一種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學,但如今,他們用了這種污穢的技術來重新製造出了一個神聖的女王,這對於中心效忠著槐斯的瑟莉希雅而言,根本是件無法承受的事。
「當製造完之後……我們卻後悔了,因為根本沒有女王的記憶,只是長得像女王的傀儡罷了。」
「所以因為你們犯的錯,而將她軟禁在塔上?」崆流說著,生氣瞪了瑟莉希雅一眼,「就只是因為那一點明哲保身的想法,你們就此抹殺了一個女孩的自由?」
「她只是傀儡啊!用污穢邪惡的科學所製造的傀儡啊!」
儘管瑟莉希雅這麼說著,但是雙眼卻不由得流下了反對的眼淚。
「等一下……這跟皇印祭的事情有相關嗎?為什麼……愛爾菲娜會說自己……」
突然之間,崆流的心中竄起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。
「目前我國與圻加的關係已經平穩了,而民眾的懷疑,也已經到了幾乎無法制止的程度,所以我們七人一致決定,要藉著皇印祭的名義……結束這段悲傷的歷史。」
「開玩笑!你現在在說什麼?你的意思是……愛爾菲娜……會成為最後的祭品?」
「您自己早就猜到了吧?」瑟莉希雅說完,不禁轉過了頭去,「皇印祭的廣場裡頭,女王將會在封印著『逆」的祭壇前,當著眾人的面念完祈禱文,然後……轉移自己的權力,並且犧牲……槐斯從此,變成了政務官七人決議的體制,不再有女王制度,不再有悲傷。」
「你們只是自己在騙自己罷了!」崆流生氣地大吼著,「就算是改革,只要你們沒有從根本上下手,那就不叫改革!」
「你不會懂的,崆流伯爵,就如威卡說的,你只是個小孩子罷了,空有夢想的小孩。」瑟莉希雅說完,彷彿強迫自己露出了一種不屑的笑容來,「要改變,就必須要有所犧牲,這是槐斯亙古不變的真理。」
「真理個屁,只要是人講出來的理由,都不過是單方面的解釋罷了。」
崆流說完,不願意再與瑟莉希雅多說什麼,轉身便想離去。
「崆流伯爵,我會告訴你這些,就是希望你能夠體諒愛爾菲娜,你要知道,你越是與她產生情感,他也越是痛苦!我們不管何時,即便是教導她念祈禱文之時,都是蒙著面,不與她說任何其他的話。」
「蒙著的……不只是臉吧?」崆流說完,突然轉過身來露出了微笑,「你知道嗎,她跟我說,她在這個世界上,第二喜歡的人,就是你喔。」
崆流說完,望了一臉茫然的瑟莉希雅一眼,隨即歎了口氣,轉身走回了屋子裡。
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,崆流坐在床鋪上頭髮著呆。
聽完了瑟莉希雅的話之後,崆流怎麼樣也不可能有辦法安然入睡。
每每閉眼,愛爾菲娜的笑容彷彿就會出現的眼前,只不過,隨之而來的,卻是「傀儡」這樣的字眼。
「人工的生物……難道就不會有靈魂嗎?」記得崆流以前曾經問過老師。
對於濕婆大陸的人民而言,凡是科學製造的東西,或著是用練金術去製造的,都是毫無靈魂可言的。
沒有靈魂的器具、沒有靈魂的機械、沒有靈魂的守護天使、沒有靈魂的……人類。
可是,靈魂究竟又是什麼呢?崆流無法解釋,而自稱可以解釋的,卻又是滿載著謊言的經典。
「皇印祭……就是後天了。」崆流喃喃地自語著,並且握緊了雙手,暗暗下了一個決定,「機會……只剩明天了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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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晨,天才剛剛亮,眾人卻被一股濃郁的香味給喚醒了。
「好香喔,今天吃什麼啊?」難得可以在意識清醒的情況下起床的沙羅,看著迎面而來的瑟莉希雅,忍不住露出了微笑。
不知不覺中,在瑟莉希雅的溫柔與宅邸的溫暖之下,沙羅已經熟悉了這個地方,因此連說的話都顯得相當的平易。
接著下來,蒂妲與霧生也醒來了,並且用著嚴肅的態度向眾人道著早。
最後,橘、靈心,以及被銀雪凍醒的其亞,都已經來到了餐廳就位。
「咦?崆流呢?他還沒有醒來嗎?」心細的橘,突然發現到崆流不在的事實。
「讓他多睡一會兒吧,昨天半夜,我好像還聽到他不知上哪裡去的聲音。」
其亞一面搓著差點被銀雪給凍傷的手,一面若無其事地說著。
然而,他卻沒有發現到,當聽到這句話時的瑟莉希雅,臉上露出了複雜的神情。
「怎麼辦?要叫他嗎?」沙羅說完,轉頭看了眾人,似乎在徵詢大家的意見。
「我看不必了,如果真是其亞說的那樣,我想還是多讓他睡一下吧。」蒂妲一面說著,一面轉過頭去,看著瑟莉希雅,「待會兒可能要麻煩您,幫他留一下食物了。」
「呃……嗯,好……我知道了。」瑟莉希雅點了點頭,但是神情卻顯得異常混亂。
她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感,她彷彿能感覺到,此時崆流的房裡,早已是空無一人。
「我……我去看看他好了……」正當瑟莉希雅這麼說完,並打算朝崆流所在的客房中走去之際,突然之間,身後卻突然傳出了碗盤掉落的巨大聲響。
一時之間,瑟莉希雅嚇得稍稍尖叫一聲,猛然回頭,這才發現到,原來是靈心不小心打翻了自己的盤子。
「對不起……」靈心這麼說著,接著用那雙透徹的眼睛,望著瑟莉希雅。
「沒關係,只是打翻了,再盛就好了啊。」
瑟莉希雅溫柔的笑著,但是望著靈心的雙眼,她卻突然聽到了彷彿靈心直接朝自己腦中所說的話︰「不要企圖阻止命運,因為你是命運的信徒。人造之物與神化之人的相遇,乃是命運之上的宿命……」
聽到這句話,瑟莉希雅猛然一驚,她望著靈心,卻見她依舊是用著平日的茫然眼神望著自己,剛剛的話,就彷彿與她無關似的。
「瑟莉希雅小姐?」突然間,沙羅的聲音讓瑟莉希雅驚醒,「您怎麼了嗎?」
「……我沒事……謝謝你。」瑟莉希雅一面說著,一面翻倒的盤子站起身來,接著卻又突然回頭說道︰「我看……還是讓崆流多睡一下好了,待會兒……我會幫他留點早餐的。」
看著瑟莉希雅的微笑,眾人毫無異議的接受了她的提議,只不過坐在一旁的蒂妲,卻不禁輕輕地歎了口氣,並且緩緩的緊握著自己的雙手,就像是在為誰祈禱著平安似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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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一個時間裡,崆流來到了關著愛爾菲娜的塔不遠處。
原本他是想在天亮之前就來的,只不過在天亮之前,大批的僧兵把守著皇城的各個路口,想要不被發現而前進,簡直是比登天還難,因此崆流一直到此時才來到了這裡。
然而,就在他即將要往塔的入口處走去的同時,卻突然發現到了,除了原本看守的兵神以外,又有兩名僧兵侍衛看守在門前。
從他們緊張的神情看來,似乎是有什麼已經進入塔中,而他們則是負責護衛。
「難道我來晚了嗎?」崆流一時之間不禁有如此的想法,但他隨即卻又用力地搖了搖頭,「不……不會的,守衛還在,就表示愛爾菲娜還沒被帶走,還是有機會……」
如此想著,崆流便想向前走去,但才剛走幾步,他卻又驀然停下了腳步來。
「我真的該這麼做嗎?不……應該是說,我這樣做……有任何意義嗎?」
突然間,崆流不禁感到了些許的猶豫。
距離自己聽到瑟莉希雅的話已經有三、四個時辰之久了,崆流原本混亂的思緒,在幾經思考之後,也漸漸沉澱冷靜了下來。
但也正因此,原本只是用一種衝動的心情想拯救愛爾菲娜的他,卻也不禁感到猶豫了起來。
首先,他根本不曉得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救她,畢竟她是屬於槐斯國的人,而自己,從頭到尾,都只是個局外人罷了。
再者,就算將她帶出塔中,又該怎麼去救她呢,槐斯這麼大,就算勉強將她帶出城,兩人又能逃多遠呢?
還有一點,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了,只怕不僅連此次旅程的任務都無法達到,運氣好一點的話,蒂妲等人會被驅逐出境,倘若運氣差一點,搞不好會有什麼刑責,更遑論,兩國之間原本就只能勉強說是友邦的關係了。
他很清楚,雖然槐斯的民風不像是圻加那般的傲慢,也不似鐵爾那般的好戰,但是在歷史的角度上看來,這裡的人民還是會有站起來同仇敵愾的時候,尤其是當「淵明伯爵擄走槐斯國聖女」的消息傳開之後……
崆流一面思索著種種的可能,一面從塔的後方繞至門口附近,但就在這時,他卻無意間聽到了兩個守衛的對話……
「溫費得大人也是真慢啊……」
「真是的,這塔裡到底關了什麼鬼東西啊?為什麼不但要派兩具兵神保護,還要我們一起來呢?」
「你是新來的所以不知道,以前溫費得大人就曾經透漏過,塔中關的,據說是個當祭品用的人。」
「祭品?什麼祭品?」
「當然是皇印祭的祭品啊!不過也真是的,只不過是個祭品,就必須要派重兵駐守,還真是挺麻煩的。」
「就是說啊,什麼祭品不祭品的,一刀殺了不就好了?何必費心保護呢?」
「哈哈~~你說的對!而且能當上皇印祭的祭品,我想不管塔中的人是誰,他也是死而無憾了。」
說到這裡,兩人就像是為了擊潰崆流的理性一般,哈哈大笑了起來。
儘管理性上知道他們兩個只是因為不知內情才會這麼說話,但是理性上崆流就是無法接受這種極度主觀的想法。
很幸運地,他們的笑聲成功的崩潰了崆流所剩不多的理性……只見他握緊了自己的拳頭,用力咬著牙,並且撕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角,綁在臉上摀住了臉。
雖然這樣子做僅僅只能騙一些不知內情的人,但是如果沒有人見到崆流的真面目,那麼只要蒂妲等人否認,證據不足再加上國際間的政治利害關係,想來槐斯也是無法拿大家來治罪的。
他緩緩走到了塔周圍的轉角處,緩緩探出頭來看著守衛,並且等待的著時機。
沒有多久,距離崆流較近的守衛似乎因為無聊的緣故大大地打了個哈欠。
就在這突然之間,崆流突然衝向前去,瞬間拿出默世錄手札,對著那名守衛腦袋放出了「千黯之暗」,並且幾乎是在這同時,用力一拳打在僧兵的胸口上。
沒幾秒,崆流收回了「千黯之暗」,但卻見那名突然從無止盡的黑暗中獲釋的僧兵,已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只怕沒有個三四天的調養是不行的。
而另外一位僧兵,卻是硬生生的被崆流的拳頭打倒,一時之間喘不過氣的他,就這麼倒在地上,呈現休克的狀態。
其實後來這一下卻是崆流史料未及的,原本他只是想讓那僧兵稍微難受一點無法反應,之後便同樣用「千黯之暗」將他弄昏的,但誰知,這名僧兵結結實實地中了崆流的一拳,如此便已經不支倒地了。
但儘管如此,崆流並不敢掉以輕心,他將兩個僧兵守衛的身體拉入了塔中暫時隱藏,接著又向前奔去。
雖然崆流曉得現階段愛爾菲娜並不會遇到危險,但是他卻依舊不禁加快了腳步。
然而,就在他才爬到了一半的路程之時,抬頭卻突然見到,愛爾菲娜竟然也從上頭奔跑了下來!
幾乎在同一時間,愛爾菲娜也見到了蒙著面的崆流,但是一時之間認不出來的她竟然不自覺地呆了一下,隨即卻因一個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擺,而從上方摔了下來。
「小心啊!」崆流不禁這麼大叫著,而愛爾菲娜一瞬間也從聲音認出了崆流來。
「哥哥!」她同樣大叫著,但是臉上卻露出了毫無畏懼的微笑,並且順勢跌落在崆流的懷中。
「哥哥,好可怕喔,剛剛有個人,他要帶走我,我……我不想死!我要跟哥哥一樣,看看外面的世界!」
崆流一面聽著愛爾菲娜的話,一面抬起頭來看著上方,果然見到一了撐著杖的老頭,正用著不甚靈敏的動作往下走來。
那名老者年約七十來歲,腦滿腸肥的身子上掛滿了各種珠寶與華麗的布料,但是讓人看來卻像是頭灑了顏料的大豬公似的。
他就是之前先前兩位守衛僧兵所提及的「溫費得大人」,也是七位政務官中年紀最長、勢力最龐大、魔力最強、長相最噁心的人。
「你是什麼人?為什麼可以通過把關的兵神闖入這裡?」
溫費得一面說著,一面甩著自己臉上掛著的約十來斤脂肪,並且大力的喘著氣。
看到這一幕的崆流,雖然知道不該,但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,因為他實在不敢想像,這個男人剛剛進人獨自爬完了這些階梯,來到了愛爾菲娜所在的地方。
只不過聽到溫費得的話後,就連崆流自己也覺得奇怪,因為他自己也無法解釋,兵神為什麼會讓自己進來。
「你根本不需要管我是誰。」
由於擔心聲音會被記住,崆流刻意壓低的嗓子冷冷地說著,隨即便打算離開。
然而,溫費得有豈會容許他這麼做?一見到崆流即將離開,他連忙舉起了自己手中的杖,並且指著崆流。
剎那間,在毫無預警的情況下,杖尖端射出了一道細長的紅光,隨即自崆流耳際劃過了,並且將他身後的牆壁打了個細小的窟窿。
若是一般人,乍看之下也許會覺得這沒什麼了不起,然而崆流在那瞬間卻可以感覺到,那一道紅光所凝聚的魔力是如何的強大。
正因為那一道光線極細,所以反而使得光束的能量集中,只怕一般普通的保護結界,都可以被開一個小孔。就算是崆流用全力使出靈魂閘門來,只怕也很難防止那如同細針般的密集攻擊。
「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?我那一下可是故意射偏的,如果你再敢逃,我就立刻把你心臟開個洞!」
溫費得一面說著,一面露出了勝利的笑容。
他雖然其貌不揚,德性言行也沒什麼好說的,然而在魔力上,他僅僅只在女王之下,就連被稱為全槐斯最強男人的威卡,也無法單在魔力這方面勝過他。
順道一提,他的魔力並非是經過苦修,而是童年之時失足跌落山谷,陰錯陽差之下卻來到了谷底深處,吃了一些被稱為幻之果實的水果,從此得到了強大的力量,只不過代價卻是永久的性無能與只會胖不會瘦的身軀。
但也正因為他性無能,使得對女人沒有興趣的他,轉而迷戀財富與地位。這使他運用了許多陰險的招式,讓前任政務官收他為養子,並且隨即將養父殺死,自己則是理所當然的得到了政務官的位置。
而在利害關係上,如果明日皇印祭圓滿達成,那屆時,政務官就是全國最大的職位,而他更可以名正言順的操控其他幾個政務官,甚至在未來,恢復帝制,立自己為王。
以上,就是他對未來的遠大計劃,只不過就目前而言,他必須先解決崆流這個小小的障礙。
「我懂了!你是反叛軍對吧?放開她,我或許還可以饒你不死。」
聽到這句話,崆流心中暗笑,但索性打蛇隨棍上,於是便道︰「被你猜中又如何,今天我一定要帶走她。」
一面說著,崆流一面悄聲對愛爾菲娜說道︰「抱歉,要你假裝一下」隨即掐住了她的頸子,將她擋在自己前方。
因為崆流早已經發現到,溫費得似乎很害怕誤傷到愛爾菲娜,因此不斷的試圖讓崆流放了她。知道了這層關係後,儘管有些危險,但崆流最後還是選擇了這個將計就計的方法。
「你敢過來,我就殺了她,大不了大家一起死!」
崆流說著,還真的加了幾分力道,但是卻還不至於讓愛爾菲娜難受。
就在崆流裝出一副兇惡模樣的同時,他卻突然發現到,愛爾菲娜竟然是著凝望著自己,並且露出了比以往都燦爛的笑容。
但也許是當初那個果實對智能也有影響吧,溫費得竟然沒能看出兩人之間的關係,只當崆流真的會這麼做,當下原本強硬的態度不自覺地軟了許多。
「我可以聽你們的要求!你們要的,還不就是錢與權嘛,我會給你們的!」
溫費得用著狡詐的神情說著,雖然崆流並不相信,但是卻多少讓事情有了轉圜的餘地,當然,他並不打算真的把愛爾菲娜交到他手中,只不過想趁著自己上風之際,找出逃跑的時機與方法。
然而,就在崆流這麼考慮的同時,卻忽然聽到了樓下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。
崆流心中一凜,知道多半是兩守衛僧兵昏倒的事情被發現了,如此一來,只怕威卡與眾僧兵們沒多久就會趕來了。
正當崆流感到進退兩難之際,愛爾菲娜卻突然拉了拉他的手,朝樓梯的中空處指了指。
「我們跳下去吧!」愛爾菲娜用著愉快的語氣說著,雖即也不等崆流的反應,便拉著崆流往下一跳!
頓時之間,只聽見上頭傳來了溫費得吃驚又憤怒的叫聲,崆流與愛爾菲娜兩人一同下。
但面對這樣的情況,崆流縱使有些吃驚,但總算還是可以冷靜應對。
然而,正當崆流打算招喚出「幻燈蝶蛾」之際,卻突然見到自己身前的愛爾菲娜微笑著放開了自己……
「菲娜……?」
就在崆流還沒有辦法反應過來之時,突然之間,一道五彩的煙霧從愛爾菲娜的胸口處散開。
那道煙霧就像是生物似的,將兩人周圍包裹了起來,由外頭看來就彷彿一個大型的肥皂泡沫似的。
「這個是……?」
在那曾煙霧的保護之下,平安回到一樓地面的崆流,不禁有些訝異地問著愛爾菲娜。
「是我的守護天使──『約定之日」唷!」
愛爾菲娜一面笑著,一面將那道煙霧匯階ub自己的雙手之中,卻見那煙霧緩緩結成了一塊像是水晶一般的固體,隨之消失在空氣之中。
雖然崆流此刻腦中還有許多事情希望得到解釋,但是眼見到上溫費得與僧兵們的聲音已經距離兩人不遠了,崆流連忙拉住了愛爾菲娜的手,「我現在問你一個唯一的問題,你只要回答好或不好就行了。」
聽到這句話,愛爾菲娜連忙抬起頭來,歪著腦袋,露出了疑惑的神情。
「我現在想要帶你逃離這裡,雖然我不知道能否成功,更不知道你會不會願意……」
就在崆流這句話還沒講完之際,卻見愛爾菲娜緊握住了崆流的手,並且隨之點了點頭,同時露出了那讓人喜悅的燦爛微笑來。
緊握著愛爾菲娜的手,崆流帶著她朝著皇城的門口奔去。
但就在這此同時,卻聽到皇城四處傳來了一陣像是警報似的鐘聲。崆流知道,這八成是象徵著全城戒備的訊號。
「你累不累?」
崆流不時地轉頭問著愛爾菲娜,但她的回答卻總是笑著說道︰「謝謝你,菲娜不會累。」
看著她微笑,崆流感覺到自己冷靜了許多,雖然這麼說有點兒推卸責任,但對此時的崆流而言,他已經漸漸將其他人的其他事情拋之於腦後了。
「如果那老頭真的把我當成反叛軍的人就好了……」崆流心中不禁如此盤算著,雖然這麼一來,追殺自己的敵兵數會增加許多,但至少不至於影響到蒂妲等人與淵明及槐斯的關係。
「菲娜,我們可能需要再跑快一點喔。」
聽到一群僧兵急促腳步從後方緩緩接近,崆流不禁如此說著。
「嗯,好!」愛爾菲娜回答著,語氣中絲毫沒有任何的不情願,並且更加緊握住了崆流的手。
兩人就這麼拚命的奔跑著,而各僧兵得悉消息之後,野漸漸朝四面八方聚集著。
終於,儘管兩人跑的速度已經極快了,但卻還是被大批的僧兵們緩緩包圍了起來。
「可惡……看來……非得要動手不可了……」
這時候的兩人,停在一條十字型的岔路上,前方的路被一群持著長槍的僧兵阻斷,而左右與後方各有追兵的聲音,不僅如此,在各個建築物的上方,都不難發現到手持十字弓的僧兵正在對準著自己,若非是怕傷到愛爾菲娜,否則只怕他們早就開始攻擊了。
雖然希望能夠在不出手攻擊的情況下逃離,但望著眼前數以百計朝自己湧來的僧兵,崆流也漸漸知道了自己原本想法太過天真。
然而,就在崆流打算要出手之際,忽然之間,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。
只見到空中傳來了陣陣如同雷聲一般的吼聲,隨即,五條巨龍自天空俯衝而下!
巨龍的樣子並非是濕婆大野us在的飛龍,反倒像是聖經中惡魔化身成的大蛇,也就是軒轅大陸上象徵著最頂點的龍之形象。
就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之際,卻見到那些龍已經朝著各路追兵殺來,隨即只聽見無數聲爆炸般的巨響,卻見凡是龍所掠過之處,都開始燃燒起了熊熊的火焰,僧兵們也陷入了一團混亂之中。
雖然這時,崆流自己也搞不清是怎麼一回事,但見到機不可失,連忙抓緊著愛爾菲娜,穿過了前方混亂的僧兵群中。
由於那五條巨龍所造成的破壞,使得追兵一下子全都得停了下來,而崆流與愛爾菲娜也終於把距離稍微拉開。
但就在兩人稍稍感到鬆了口氣之際,突然之間,前方又衝出了六名手持長槍的僧兵。
「不准動!立刻放開人質,否則依照槐斯國法令,反叛者一律格殺勿論!」
一個像是帶頭的僧兵如此說著,他們是直屬於威卡的「封魔小隊」的成員,不論武力或是魔力都遠遠超過一般僧兵,而且是威卡從小便挑出來訓練的,可以毫不留情的執行威卡所說的任何任務。
光是站在他們面前,崆流就可以感覺到他們氣勢上遠遠勝過了一般人的實力,他知道自己此時若不出手,只怕非但無法將愛爾菲娜救出,就連自己的性命都很難保住。
面對這群像是機械一般的僧兵,崆流知道多說無益,當下便拿出了默世錄手札來,擺開了備戰的姿態。
而僧兵們見到如此,也是同樣舉起了長槍,做出了準備的姿勢。
只見六個僧兵互使眼色,並且移動著位置,型成了一個六芒星的陣勢,並且將兩人圍在其中。
忽然間,崆流身後與身前的兩個僧兵竟然同時搶上!
這樣突如其來的舉動,讓崆流頓時感到手足無措,儘管封印解開後的他擁有超越正常騎士的體能,但是並非戰士的他,自然是不可能對付得了如此水準的陣勢。
只見到兩槍朝他刺來,崆流勉強扭身躲避,但卻是被這兩槍挾制其中,而在這同時,第三人也朝他挺槍刺來……
但就在崆流以為即將要被長槍穿胸而死之際,忽然間,崆流所站的地面突然又竄起了一頭龍來,將他整個拉上空中! ... |